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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飛認識這六七年,還一次都沒見過那傳說中的裴叔叔呢。 …… 樓房里,裴奶奶正坐在房間,手動得飛快,粘著前頭的頭花,這是她能接到賺得比較多的活計了,計件的,一件半分錢,用膠水把頭花和黑色頭繩黏在一起就行,哪怕她有些年紀,也干得很快。 最近時不時地,她總會想起那個混賬兒子,也想到那封信里的那句話—— “媽,等我出息了,我就回來?!?/br> 出息什么,這混賬,怎么還不知道回來,我都老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身邊有沒有這樣的人、或者聽過這樣的事情——[等我出息了就回來]然后再也沒有回來,事實上,被留在家里的親朋好友,又有誰是真的覺得沒出息就不能回來的呢?← △原身這種,怎么樣都賺不到錢,還挺努力的人,其實現實中還是有的……原因很復雜 △叉腰,這回肯定沒有bug,很多都是阿花現實看過、知道的事情。 △事實上,這個故事里的幾個小孩大部分,包括原身,心理都有點問題的,當然,這并不等同于單親家庭的孩子就要有心理問題,他們只是出生在了問題的單親家庭里。 △我,我想要求營養液,不給我我就打滾!←捶地,我打滾也沒人看! ☆、炮灰男配的沒出息爹(四)~(六) 對于大多數忙碌的人而言, 日子總是這樣, 過一天算一天,只要眨眨眼,這一天便也過去了嗎, 放學的孩童如脫線的風箏自由自在, 筋疲力盡的大人,也到了歸家休息的時候。 “多吃點?!迸崮棠塘晳T性地開了收音機, 事實上這也收不到多少頻道,每天下午這個點, 他們也就聽個什么交通之聲, 權當打發時間罷了,“長身體的年紀, 要多吃點, 要不以后長不高的?!彪m然家里沒什么錢,可她很知道計算, 孫子的飲食、學費, 是一定要保證上的, 哪怕再苦,也頓頓會配上點葷腥。 “嗯?!迸嵋伙w埋頭吃飯,明后天是周末雙休, 他已經打算好了,要把家里積著的這些廢品拿出去賣了,要不奶奶又偷摸摸自己一個人扛去,到時候閃著腰就不好了。 “要不要去買幾本書看?”裴奶奶知道自家孫子最喜歡看書了, 以往每周末的時候,裴一飛都會蹭到書店那,找個地方坐下就開始看書,這年頭,還挺流行租書卡之類的東西,書店并不在意有人賴著不走,這也讓裴一飛得了這個機會,像是塊海綿一樣吸收著各種各樣的知識。 “不了,家里放不下?!迸嵋伙w答得很快,每回只要奶奶興起這些個買東西的念頭,他便會用最快的速度反對,打消她的想法,要知道,哪怕是一塊錢,奶奶也得在那粘個一下午的東西才行,一本書的錢,夠一家子忙活好一陣子了,在書店看書,唯一的缺點,便是瞧不到新書,新運來的書,一般都是帶著塑封的,放在前頭的展示臺上,唯有那些上架幾個月的,才會拆開這么一兩本供來看書的人翻閱。 “行吧?!迸崮棠淘谛睦飮@了口氣,她總覺得沒能給孫子好點的日子過,是她的責任,C城市醫院那在招保潔,一周只有一天休息,每周都要上夜班,不過能有兩千出頭的工資,她尋思過了,等孫子上了初中后她就過去,到時候家里也會慢慢地寬裕起來的。 懷揣著這樣的期盼,她臉上的神情也很是好看只有在想到她那混賬兒子時,才會情不自禁地生出些失落,她總覺得,自己都快忘了兒子的臉了,只能隱隱約約地想象出來,有好幾回,她還做了夢,夢見兒子在外頭出了事,然后睡醒就是一身冷汗。 租房的門是鐵制的,開關時都會發出生銹般地嘎吱聲音,每年家家戶戶,都會自備點機油一類的東西,往鎖和邊上上點,否則連要關門都難,祖孫倆飯還沒吃完,就聽見外頭那敲門的聲音,清脆而又響亮。 “我去開?!迸嵋伙w立刻起身,不肯讓奶奶多走動。 “這個點了,誰來呢?”那句老話是怎么說的,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裴家的這祖孫倆自打搬到了這,便也基本和那些親朋斷了聯系。一方面,現實條件在那,人也怕他們倆賴上借錢、借住的,另一方面,裴奶奶也怕人覺得他們想占便宜,就連逢年過節,也不怎么和以往的親朋互相問好聯系,“沒準是你阿芳阿姨呢?!?/br> 裴奶奶話音剛落,又遲疑起來,可這阿芳沒說要來啊。 不過家里也沒什么貴重東西,不怕賊惦記,裴一飛沒猶豫,直接打開了門,然后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男人,愣在了當場—— “鬧春!”裴奶奶登時站起,坐著的小板凳都被她的動作掀翻,她看著門那頭,竟是癡癡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明明站在門那的人已經大變了樣,她卻還是一眼認出。 此刻敲門的這人,正是裴鬧春,他身上穿著一件半舊不新的棉制長袖,灰黑色的,下頭搭著的是條工裝褲,看上去不算整潔,有些不知是從何而來的斑駁痕跡,腳上踩著的是一雙運動鞋,隱約能看出,原本的配色是藍白的,由于穿久了,現在則更像是深藍搭深灰,他手上提著兩個拉扣袋子,凡是去火車站便能看到好些,是藍白紅三色搭著的,里頭裝的東西應該不少,要整個袋子都跟著鼓了起來。 無論是手、臉還是露出的脖頸,都是一致的黑黃色,尤其是那雙手上,能看出多年勞作的痕跡。 他局促地站著,努力擠出個笑,小心地抬起空閑的手:“媽,一飛,我……我回來了?!?/br> 裴奶奶還捧在手上的塑料碗落在了地上,一地的飯菜灑出,她素來干凈,卻在這一刻,生不出想收拾的心。 裴一飛不知何時,已經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少年的臉,露出了剛硬憤怒的神情,看著那和離開時很不一樣的男人,很是憤憤,大腦卻一片空白,他認得這個男人,也聽到了他喊自己的聲音,可卻連回都不愿意回。 他回來干嘛呢?既然走了,就不要回來了!心里放著狠話,眼神卻像是臺掃描儀一樣,恨不得將對方的一個皺紋都刻在了心里。 他還記得,爸爸離開的時候,他還只有五六歲的年紀,那時mama已經離開家有段時間了,他們父子倆和奶奶一塊相依為命,那時爸爸總是出去忙活半天,頭低低地回來,在家里悶不吭聲,唯有看見他的時候才露出笑臉,對裴一飛而言,父親這個角色,在人生的前六年,一直非常重要,然后那天,爸爸忽然消失了,他和奶奶一起出去買菜,回來便再也找不到人,只看見那封被擺在桌上的信。 那時他還不認字,只是看奶奶仔細地看信,然后擠著笑同他說:“你爸爸要出去外頭打工賺錢養你呢!”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