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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可怎么講都哄不住人。 裴鬧春又道:“所以咱們先把小熊借給弟弟一會,讓弟弟先不哭了,過后爸爸給你拿回來,或者是再給你買一只好嗎?如果你舍不得,那爸爸就先給你拿回來?!?/br> 他格外認真,事實上這是極其重要的一步,很多大人,時常覺得,身為一家之主,東西拿就拿了,別說是給親弟弟了,就算送給外人又算什么?再說,不管拿走孩子的什么,歸根結底,不還是大人出錢買的嗎?大不了就再買一個,一旦有了這樣的心態,便很容易給孩子造成傷害,對于孩子而言,擁有本身是一種狀態,他們對不管是玩偶還是身邊的東西,大多寄予了或多或少的感情,甚至有不少,把自己玩偶之類的東西,當做玩伴、寶貝的,便會再這其中,受到很大的傷害。 不管女兒有沒有真的把這玩具熊當做寶貝,告知和請求,都是很重要第一步。 “沒事的,爸爸?!迸釙云颊f話向來很小聲,她笑了笑,露出了個好看的酒窩,“給弟弟玩就好了,我是大孩子了,不用這些的?!?/br> “我們曉萍真乖?!迸狒[春笑著拍了拍女兒的腦袋,做出了保證,“那爸爸和你拉鉤保證,到時候爸爸幫你要回來,或者買一個新的,好嗎?”他伸出手,很堅定。 “不用的,給弟弟就行?!迸釙云歼€想再推拒,卻說服不了爸爸,她乖乖地伸出手,手指同爸爸交握,一起做下了承諾。 一大一小的大拇指碰撞在一起,裴鬧春笑著開口:“蓋章?!笨聪蚺畠旱难凵穸际菧厝岬墓饷?。 兒子還小、不懂事是一回事,可大人已經懂事了,縱然女兒樂于“分享”,可這份分享,是該得到愛做回報,而不是被人當做理所當然的付出。 裴鬧春猶豫地看著還在那哄著裴子豪的妻子和母親,心中有一個想法,猶豫地產生。 …… 和平鄉中的裴家村,顧名思義,整個村子,有一大半的人都姓裴,據考究,這也是有歷史淵源的,聽說當年是有一支裴姓人家,由于戰亂,嫡系旁系一起遷居至此,后頭便在這定了居,并陸陸續續發展壯大,還建了宗祠,寫了族譜。 改革開放春風吹,到了九十年代初,村里已經有不少人,為了生活質量的發展,外出打工去了,這也多少影響了家中的風俗,以往約定俗成的什么祭祖、掃墓,許多都往春節前后移動,否則哪聚得齊這么多人? 原身的父親過世還不到一年,因此今年裴家的年,過得比往年要“寒酸”一些,沒有花太多錢,只是簡單的布置,一家子湊在一起吃點東西,但本身這就有三年的講究,年前還得掃墓,供品起碼得準備個十幾碗,便在飲食上還算得上豐富。 雖說政府有發過文,提倡火葬,可身處山中的地理位置,要村民們充耳不聞,當做不知,繼續往后山埋人,原身父親的墓同樣在后山。 越往山上去,人便越多,當地的習俗,都是在大年二十九這天早上到正午,到這叫茶吃飯,徑直往前,便到了裴父的墓前,墓碑早就立起,用的是一塊青灰色的石板,上頭刻著裴父在族譜上記載的號,事實上原身也搞不太懂,只知道村里的墓碑都要寫上什么裴某公之類的稱呼,后頭的落款,則落的是裴鬧春一個人的名字。 才到了這,吳桂芝已經開始哭喊起來了,她事先備好了毛巾,一邊擦著墓碑上的灰,一邊哭喊起來,說些什么你走得這樣早,留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話語,唐招娣則忽然成了個女壯士,單手抱著兒子,另一只手攬著女兒跪下,含著淚說些什么公公在那頭一路過好。 裴鬧春眼睛里也很快有了眼淚,原身對于父親的深厚影響,依舊影響著他的心,他沉默著蹲下,將一碗碗的菜品,布置開來。 先頭也說了,村里的墓地都在后山,上來的人家也不少,左顧右盼一陣,便能瞧見不少原身記憶里熟悉的身影,各家各戶到山上后,主力軍大多是女人,老爺們更多干的是,平整下墓地周邊的土,或是除除上頭的雜草,女人們的事情則多得多,上香燒白紙、清理布供品,還有些流傳下來的風俗,也基本由他們掌握。 裴父的墓地對于裴鬧春一家,只是第一站,再往后還有之前的裴爺爺、裴太爺爺好幾個墓地,要去打掃。 等到他們忙活完了,往回一回首,那幾處沒有人祭掃的墓地,便會格外顯眼,上頭荒草橫生,結著灰塵,不少還長些蛛網一流的東西。 “鬧春,你再看什么呢?”吳桂芝紅著眼,今天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要她不免也有些筋疲力盡,她看兒子看著山上發呆,便循著他的目光回頭,一看過去,她便也和兒子注意到了同樣的東西:“你再看那幾家呀!真可憐,絕了戶頭就是這樣,連個祭掃的人都沒?!?/br> 若是從前,她和自己丈夫上山時,看到這些,不免心中也有些戚戚然,生怕自己死后,遇到的場景也是如此,可現在有了裴子豪,她倒也能居高臨下地說兩句。 裴鬧春沒吭聲,他記憶里涌現了許多當地的習俗和風土人情。 唐招娣也湊了過來,她抱著兒子,雖然腰酸背疼,可格外挺得住身板:“是呀,真可憐?!彼抗饫锶峭?。 這絕戶頭,說的便是那些沒有孩子、沒有女兒的人家,按著當地的習俗,死后連立碑,都只能借著親近侄子、同輩的名字落款立碑,且這之后,也無人祭掃,這對于嚴格遵守習俗的當地人來說,可以說是最殘酷的懲罰了。 裴鬧春再沒有完全接收原身記憶前,心里是有疑惑的,他沒能搞懂,生兒生女都一樣,憑什么生了女兒還說絕戶,可在接收完原身記憶之后,他總算明白,這樣的想法從何而來——雖然他并不認同。 在裴家村,只有女兒的人家,除非是招贅,女兒最近也要嫁到附近的村落——村中十個八個是姓裴的,沾親帶故的,哪能互相嫁娶?可附近村落,習俗講究也很相近,祭掃的日子,都是在同一天,若是嫁遠了,那更簡單了,連回來一趟都來不太及。 就算女兒剛出嫁時,還掛念著家里的祭掃習慣,會回來上墳,可久了呢?哪怕是最孝順的女兒,幾乎也做不到,幾十年,每年回村到后山掃墓的事情,無人祭掃、連個燒紙的人都沒,這之后也沒得延續,算得上實打實的絕戶。 當然,裴鬧春作為未來人,一度有些迷糊,燒紙、上香、祭掃不都是心理慰藉,誰能保證這些死者真能接收到呢?再說了,死了之后,兩腳一翹,黃土一杯,哪知道身后發生什么? 可是在裴家村——或者說很多村落、人家,類似的講究還有很多,例如人死后,誰來捧牌位,有許多風俗,女人是不能捧牌位的,要由男丁來;還有牌位進祠堂、上頭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