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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由你不由天,可你在云端高高在上,卻任他陷深淵掙扎哀求。那份距離的凝望,那種得了承諾卻仍被拋棄的慘然絕望──你沒有,你是否有,真的體會過。兩個人打了很久,很久,但始終無一人上前阻攔。沒膽子的不敢攔,有膽子的,不想攔。盡管雙方實際上的受傷程度差不多,不過表面上看起來,夏昭時似乎是要比黎唯哲,慘上那么一點點。畢竟黎唯哲今天穿的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T恤簡裝,要打架也方便合適,而夏昭時則穿了一件渾然貴氣的優雅正裝,一件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的純黑手工襯衫。于是這一打,便讓他原本披著的那一層彬彬有禮斯文嚴謹的紳士外皮,全都不見了。如同豺狼露出獠牙巨蟒探出蛇信,深藏多年的天性本能終于徹底暴露在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雖然眼眶充血大汗淋漓,但此刻夏昭時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寸皮膚,每一次呼吸,都分明在往外嘶嘶涌冒著令人顫栗的寒氣。所有人面面相覷。事態發展到如此地步,誰都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該怎么辦,最后又究竟要如何收場。直到莊景玉背后的病房門,不動聲色,發出吱呀一聲輕響。“搞什么……這什么破醫院啊,還VIP病房呢,怎么連一個安穩的下午覺都不能給病人保證???他媽的吵死了,老子要睡覺?!?/br>所有人皆是一驚,不約而同驀地轉眼,只見那位,兩大型男為之打架,不惜流血,處在風口浪尖的當事人,此時正舉著吊瓶懶懶靠在門邊,一臉陰沉神情不爽,眉宇間有著淡淡的倦怠病容,纖細蒼白,令人心疼。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病美人。這個時候,之前已見過林煙的人心中想的基本是“果然如此“”,而之前還沒見過林煙的人,心中想的,則大都是“原來如此”。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漸成氣候。顯然,這又是一樁大新聞,大八卦了。李一南本來就不關心黎唯哲和夏昭時這兩人如何。事實上自從他們倆一開始動手干架,李一南最擔心和關心的事情,就是,也只有,他們倆會不會動靜太大,吵到了里邊的煙煙,打擾到他的休息。而現在看見煙煙出來,臉色不好不說,神情又是那般的疲倦不耐,李一南心中暗道糟糕,什么都再不管不顧,就這么飛快沖了上去,噓寒問暖,守在旁邊。然而林煙卻依舊沒有理他。除了因為還沒忘記冷戰的緣故以外,更多的,其實是因為林煙不想看見李一南的臉。那種無休無止的同情悲憫,那種令人作嘔的疼痛憐惜,鋪天蓋地都充斥著“你要死了”的黑色氣息,處處都寫滿了“你好可憐”的自以為是……盡管才領略了短短半天光景,然而敏感驕傲有如林煙,卻早已經受夠,再也受不了了。別跟他說其實別人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是你自己想多了。他沒辦法。他就是敏感,就是神經,就是變態,就是有病。他是不想死沒錯,可那不代表他希望人人都知道他不想死!他很可憐!他好值得同情!他好需要被愛!全世界他只想要一個人的可憐!一個人的同情!一個人的真心!一個人的愛情!其他人都請給他滾得遠遠的!遠遠的!讓他安靜一點……給他一點安靜,行不行?行不行???他要的不多,真的不多。無非一份溫暖的感情,和一點最后的安寧。前者已被拒絕,而后者,請放他一條生路。若有若無避開李一南果真既悲傷又悲憫,既疼痛又疼惜(林煙最討厭最不想看見的)灼熱視線,林煙懨懨打了個呵欠,視線輕輕一動轉向夏昭時,相當禮貌卻又極盡疏離地朝他微一頷首,淡笑著說:“錢我收到了,謝謝?!?/br>夏昭時全身一震。而四周也立刻發出了一陣意味不明的唏噓聲。什么什么?錢?……這兩人之間難道有金錢交易嗎?嗯……包養?MB?孌童?……哇哢哢,這八卦簡直不要太勁爆太有料??!胸口猛然襲來一陣撕扯絞殺的劇痛。天旋地轉,血腥的黑暗。剛剛哪怕和黎唯哲打得再兇再狠也絲毫不覺什么,可現在,身體卻不禁搖搖欲墜,晃晃不穩了。夏昭時無法形容自己在聽見林煙這一句話的那個瞬間的心情,就好像他也無法形容那個瞬間,林煙投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其實,并不冷。淡淡的笑意確實盈進了眼底,沒有虛偽,不見傷痕。然而卻也正因為此,所以,才更顯得倍加傷人。傷人……呵,他夏昭時有什么資格,說林煙傷人。這未免也太好笑,太不要臉了。如果說曾經林煙看他的的目光是一汪止也止不住的情潮起伏,翻也翻不盡的波濤洶涌,排山倒海,一碧萬頃;那么此時此刻,就是一片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一望無痕,水天一色。而夏昭時寧愿那里落滿大雪,萬里冰封。什么都沒發生過的自然而然,比強裝掩飾的絕情冷漠,更冷。沒有刻意去忽略,沒有過分的無視,沒有矯情和扭捏……從從容容,平平淡淡,就真的像兩個,交易做完,和平散場的生意伙伴。他成了一汪深不見底的海洋,就跟曾經的自己一樣。連那一點最后的不同也已經消失不見,他們成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真正意義上的的同類──諷刺的是,卻不再同一個世界。是夏昭時,沒有將他拉上云端。從此林煙在地獄為王,再不屑他的天堂。那一雙沒有伸出去的手,造成的傷害已然是生離死別,而再想接近,需要跋涉的,又何止才萬水千山。每一步都要重新走過??涩F在,就算他夏昭時愿意,林煙,也沒有時間了。這世上所有的悲劇,都是陰差陽錯。林煙說完就直接轉身回房了,整個動作行云流水絲毫不拖泥帶水,沒有一星半點的躊躇猶豫,甚至連看,都沒有再多看夏昭時一眼。黎唯哲接過一旁莊景玉默默遞上的紙巾,擦了擦傷口駭人,紅腫流血的額頭和胳膊,面無表情地看著夏昭時,冷冷道:“你還不滾嗎?”夏昭時霎時目光一沈,五官陰鷙幾乎能滴出水來。他從沒有被人用這樣難聽下賤的字眼命令羞辱過。他覺得狼狽,可這狼狽,又不完全來自于黎唯哲。那還來自什么?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天予弗取,反受其咎。事不過三??伤麉s拒絕了林煙三次,整整三次,甩開了林煙向他伸來的手。夏昭時不認為自己渣,因為相比這個字,他更覺得自己蠢。他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夏昭時走后,黎唯哲就近讓護士簡單替他包扎了一下傷口,然后便進了林煙的病房。莊景玉和李一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