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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話,你不試一試,怎么知道你不行? 紀理繞去榻尾,冷不防從夾縫中抽出一疊皮紙來:“就憑唐小姐每日在屋中擺弄的這些皮影戲?” “你!” 紀理往她身上輕蔑掃視幾圈:“唐小姐做假,也當做得再像一些。哼,皮影中這般豐韻少婦,恕紀某眼拙,至少在府上,我是見所未見?!?/br> 唐糖面上漲得通紅,下意識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身子,近來確實又瘦了一圈。夜出早歸,又沒什么湯水落肚……本就是在所難免。 “在大人眼中我自是一無是處。反正我也什么都沒有,便也什么都不怕?!?/br> “唐小姐愛擺弄什么玩意兒都好,無論如何,只要你跟了我去遂州,我答應萬事都不管你?!?/br> “你最好現在也別管,這個京城,我是斷不會離開的?!?/br> “唐小姐不肯面對現實,可是因為厭惡紀某?” 唐糖給他一記白眼:“你好大的能耐?!?/br> “唐小姐……你該學會認命的。這個世上人來人走,紀陶走了,現實中卻有我這么個惹人生厭的丈夫。你要認命?!?/br> 紀陶紀陶,她藏著掖著繞著,舍不得讓他再提一回,這人卻是非提不可。 唐糖咬唇強忍,終究怒不可遏:“這個名字您覺得自己真的還配提?能不能麻煩您滾出去?” 紀理當真依言,行至門前,又道:“天快黑了,在門外等你。男裝也好,出了城要騎馬走小道……已為你備了小馬。我在京城之事已了……呵呵,大理寺那邊,已讓你那田小堂兄,替你回了?!?/br> 唐糖怒抓了枕頭就往門前扔去,沒力氣扔不遠,她還想隨手抓了椅子來扔,別說扔了,踢都踢它不動。 “回了又能怎樣?我便是留在京城要飯,也不會甘心被你這種無恥之徒囚禁!” 紀理轉過身:“后悔嫁我的話,當初那又是何苦?嫁雞隨雞的道理,唐小姐這么大的人,早當明白。為夫雖及不老三那般溫情解意,能言善道……只要你乖乖聽話,你的那些小心思,我可既往不咎。自己的老婆,紀某還是愿意疼的?!?/br> 唐糖血氣上涌,咬得下唇滲血:“什么事情到了你的口中,都能變得如此齷齪!” “唐小姐以為我是在同你商量?速速打點一下罷?!?/br> 唐糖隨手抹一把唇角,怒極反笑:“呵呵,我怎么覺得需要認命的人是大人您?!?/br> 紀理挑一挑眉毛,愿聞其詳。 “你最好認命,現實中就是有我這樣的人。我這樣一種,一意孤行執迷不悟頑固不化不撞南墻不回頭……寧肯死都不信紀陶死了的混蛋!認命罷?!?/br> 臉孔仍是冰的,熱淚滾落下來,便燙得灼人。額角的汗珠子隨著淚水一通逼出,簌簌滾落。 “紀陶……” “你這王八蛋,不許你再提一句紀陶,紀陶沒有你一半婆媽!大人不就是怕我留在這里給你添事?”唐糖顧不得擦淚擦汗,橫下心道:“可以!橫豎您今日也不怕臟了手,便領著唐糖我的尸體,一同上路好了?!?/br> 紀理心下暗舒口氣,望著那張混著汗淚的臉,上頭隱隱閃著光亮……他悄悄抬了抬手,然而因為離得太遠,全然夠不到,便又徒勞地輕輕放下。 唐糖并不知紀二是幾時步出的屋門,心下一片了然:今番總算凜然大義同紀二攤了牌,也算是撕破臉了罷。這本就是遲早的事。 只可惜大理獄的差事亦黃了。也罷,山重水復,大不了另尋它路。 ** 用崔先生的話說:到底還是個孩子,病來得快,去得倒也快。 三日后,唐糖已然恢復了胃口。 為了鼓舞自己更好地活下去,唐糖一頓吃兩碗飯,rou挑肥的吃,三塊。 這三天沒見紀理,裘寶旸倒是來過一回,他來告訴唐糖,大理獄那里的假已然請上了。 唐糖十分驚異,“只是那差事,紀二分明說替我辭了??!” 裘寶旸大為不解:“不可能,鄭獄史還托你那假堂哥給你帶好來著,何況紀二怎會認得他?紀二難為你了沒有?” 唐糖實言以告:“他要逼我去遂州,哼,被我以命相脅,把他嚇退了!這兩天我倒再沒見他,說是已經走了。也許他太忙了不得工夫壞我的事?不過,此人虛虛實實,捉摸不定?!?/br> 唐糖不好意思說,聽聞她出了汗的當夜,魂夢不安胡話滿口,翻來復起睡得極不踏實,還是紀二親自照料了她一整晚。撕破了臉皮的假夫妻,可以做到這份上?此人的居心之叵測,實在難料想。 “下次不要動不動就拿命出來了,這廝欠了多少人命,還在乎你一條命么?只要對他有利,他是絕對做的出來的?!?/br> “誒,人命那事……寶二哥可能是有點誤會?!?/br> “紀陶的遺物如今何在?你還替紀二說話……他一定不是好鳥就是了!你要多加防范?!?/br> 唐糖覺得紀理再不是個東西,為紀鶴齡著想,終究是沒將青瓷盒進出紀府的始末透底給裘寶旸聽。 “嗯?!?/br> “唐糖你看你都瘦了一大圈,既病了就安心養幾天,再莫惦記其他。紀陶若是有知,見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為他拼成這樣,心里必定難過,他可不喜歡欠人情?!?/br> 唐糖想起紀二的冷嘲熱諷,瞬時紅了眼眶:“我們之間,沒有欠不欠這一說。再說我都做什么了?我就是個笨蛋,這么幾天就倒了,什么忙都幫不上?!?/br> “你幫的上!我昨夜還聽吳主簿同鄭獄史商議,有意調你去少白將軍府當個書吏,問鄭獄史你做不做得來?!?/br> “少白將軍府?這是要將我調出去?” “不是。那處原是個前朝的將軍故居,現在確是設在大理寺衙門之外的一處暗查機構。大理寺許多絕密要案,皆是移在那處查辦。你不知道罷?我們的紀大神探——一直是在那里做事的?!?/br> 唐糖百感交集:“……真的么!鄭獄史怎么說?” “全靠你平時做人講究仔細,鄭獄史自是將你大加夸贊一番。我請調少白將軍府亦多時了,哼,裘寺卿只說,那也是你這種混事之輩去得的?半點口風不肯露,我還是王少卿說,調令不日就會下來,你我很快便可共事。紀陶莫怪,兄弟我總算可以照應得到唐糖了!” 唐糖比拳裝模作樣客套:“還靠裘大人多栽培?!?/br> 二人立在紀陶墳前擊掌慶賀完罷,心頭最大疙瘩仍是紀二。這人知道的事情又多又蹊蹺,他們卻不知從何入手反查。 “此人比鬼精上十倍。幸好他不在京城,待你復工,你我一切多加留意,早早將那廝安在你身后的尾巴除了才好?!?/br> “也惟有這樣?!?/br> 裘寶旸鄭重叮嚀:“唐糖,性命攸關,開不得半點玩笑,你一定多加小心紀二?!?/br> 唐糖點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