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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純安對何衹寧說:“何先生耳背后,是不是有一個紋身?”13.你的名字何衹寧愣了愣,沒想到他會提這個。他是有一處紋身,只不過不在耳背上。何衹寧遲疑道:“沒有?!?/br>裴純安看了他一眼,剛想說什么,何衹寧便打斷了他:“裴先生,你開過了,是剛剛那個岔口右拐?!?/br>裴純安剛才專心想找話題,車開得非常不專注,明明昨天才送他回過,今天就能忘了路。想到這里,他反應過來哪里不太對勁——他剛剛在病房里對著何衹寧胡編亂造,裴純一居然沒有拆他的臺。倒不是裴純一會故意為難他,只不過他很清楚自己弟弟不長眼色又不會說話的問題。他思緒百忙之中抽空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沒有就裴純一的情商找出答案。現在他只好繞遠路,下一個能調頭的路口還有一段距離。雨越下越大,又開始堵起車。裴純安道歉:“不好意思,剛剛想事情有點分神?!?/br>何衹寧很理解道:“哪里,我才不好意思,又要麻煩裴先生多繞一段路。裴先生剛剛是在想紋身的事?”裴純安應了一聲。他以為這個問題在兩個“初識”之間是是足夠曖昧了,但何衹寧很鎮定的樣子,告訴他:“我想裴先生可能是誤會了,我耳背后確實沒有紋身的。裴先生是不是把我同別人記混了?”他話說得坦然,因為確實沒有,也就不怕他發現。裴純安沉默了一下。他看了他一眼,說:“是嗎?既然何先生都這么說,那可能確實是我弄錯了?!?/br>他話出口的同時,有一個小裴純安生氣地在他胸口踹了一腳。他現在可以確定何衹寧就是在裝傻,他從背后吻他的時候,分明見過他耳根后一個小小的花體英文“L”。承認也尷尬,不承認也尷尬。但裴純安沒想到他那么輕松地問“你是不是把我記錯了”,好似發現別人身體私密處的紋身對他是件很平常的事。片城的三月,這場雨來得全沒道理,亂七八糟。兩個人又陷入沉默。何衹寧和他講過兩句話,已經沒有睡意了,很安靜地看著窗外的雨,過了好久,才問他:“不繼續說了嗎?”車子爬得非常慢,裴純安有時看雨,更多時候從鏡子里往后看他。他看著他睡皺了的領口,道:“何先生既然不記得,就算了。也不是什么一定要說的事?!?/br>何衹寧不好看他,只好看著窗外。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過了好一會,還是發現胸口悶住了,呼吸得又長又深,每一次都會發疼。親耳聽到他說不重要,和拿到那封退回來的信時安慰自己的不重要,原來還是不一樣的。何衹寧坐在裴純安的車上,已經沒辦法像小孩子一樣蹲下來藏住自己了,他在軟座里,不得不坐得很直,才能撐著自己不垮下去。裴純安在公寓門口將他放下,何衹寧和他說再見,準備等他倒車離開,再去保安室借電話打給krystelle,讓她拿了備用鑰匙送到這里。結果裴純安送完他,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甚至拿出傘,說送他到電梯才能放心。何衹寧又不是真的小朋友,只好哭笑不得陪他假假進了電梯,告別地點又改到電梯門口。何衹寧:“……”他怎么還不走?裴純安好整以暇地站在電梯前,兩手按在傘柄上,臉上明明白白寫著“請我進去”幾個字。雖然被白月光白嫖在先,二十分鐘前又被對方當場不認帳,但裴先生一點也沒有氣餒。他一直不敢光明正大看他,反而看開了,以前他不敢接近,憋屈地暗戀了何衹寧好幾年,是怕嚇到他。現在既然早都嚇過了,還有什么好怕?他好不容易再碰見他一次,還一天之內一口氣和他說了那么多話,簡直進步不要太大。他還沒有過這樣和何衹寧慢慢相處的機會,發現原來能那么近的看見他在自己身邊,比躲起來遠遠的喜歡他要好太多了。何衹寧:“……”怎么辦,告訴他自己沒有鑰匙,鑰匙落在計程車上,方便的話能不能借一下手機給我助理打個電話?簡直難以啟齒。裴純安和他平視了半天,發現他比從前長高了,還發現另一件事。他問:“你是不是沒帶鑰匙?”何衹寧艱難地嗯了一聲。裴純安皺了皺眉:“落在醫院了?”何衹寧:“……大概吧?!?/br>裴純安很無奈道:“剛才怎么不說?現在怎么辦,再送你回去拿?”何衹寧道:“我已經聯系過助理,她會帶備用的過來,都那么晚了,裴先生先回去就好了?!?/br>裴純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兩秒。他插兜道:“沒事,反正都已經那么晚了,我再陪你到你助理過來好了?!?/br>何衹寧:“……”何衹寧:“那裴先生能借手機用一下嗎?我讓她快點過來?!?/br>結果krystelle關機了。何衹寧面無表情地掛掉電話,心想明天回公司就炒了她。裴純安的大尾巴露出來,關心道:“怎么樣?”何衹寧有點頭疼,他一共只配過三把鑰匙,一把前幾天弄丟了,一把今天又丟了。他問裴純安:“裴先生有開鎖師傅的電話嗎?”裴純安看了一眼表,人五人六道:“快十一點了,再麻煩別人是不是不太好?”如果裴純一在場,一定會很震驚地揭穿他,裴先生可是半夜三點叫過酒店服務給腹瀉的裴弟弟清馬桶的人。何衹寧看了一眼手機,心想十點一刻是怎么四舍五入到快十一點的?但他剛剛才用“太晚了”下過逐客令,此時不好馬上拆臺。且他和裴純安對視上,一時不知為何鬼迷心竅,陷進那一雙眼睛里,話就比理智先一步從嘴里偷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