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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給堵住了,她也想試一試,白銘這樣的人究竟能行不能行。從卷子上看,白銘做政事的天份并不高,不過她剛才提醒了一下,不知白銘能不能從此務實呢? 白銘的精神似乎好了一點,咬牙道:“謝夫人指點,晚生當負笈游學,砥礪前行?!?/br> 梁玉道:“京城名士多矣?!?/br> 白銘勉強笑笑:“留在京城晚生怕心里更難過?!贝掖乙欢Y,紅著脖子將卷子取了回來胡亂往袖中一塞,逃也似的出了老君殿。 他說的難過,即指考試在即。就在白銘叩門后的五天,考試開始了。 第156章 天子委屈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凡進了考場的考生, 無不有此期盼。在他們步入考場的時候, 并不知道他們當中誰能夠被取中、誰又會被黜落。更不知道他們這一批人在后來會被稱為“六十進士”又或是“丙辰進士”, 名為戲言中水貨的代名詞。往日取進士一次不過二、三十人, 人數更少的時候也有。如今新君開恩,將名額翻番再添零,人們不免要有一個無聊的猜——若是照往年的錄取, 誰能上?誰會下? 這些茶余飯后的談資后來很令這些“丙辰進士”暗惱, 但是在步入考場的當時,因為“六十”竟是人人懷著十倍的期盼, 并不計較有沒有水份。再水, 也是那些連考場的邊兒都摸不著的人所不能比的。 考生們使出渾身解數, 一場一場的考過。整個京城都很關心這次科考的結果,心懷社稷的想為國取賢、展示國家的安定, 有點小算盤的主意就更多了。與考生有關的人, 都盼著自己的親友以中。更有一些家中有待嫁女兒的, 思忖著如何從取中的進士里擇一佳婿。 能考中進士的,本領都不會差,相貌也不會太差。所可惋惜者, 貢士里有不少是已經有妻有子的, 可供大家選擇的可能三十個都不到。 桓嶷對這批進士的心思并不純,開科第一不是為了取士, 是為了安定人心、安撫仕林, 然后才是為國取賢?!玖畟€人, 】桓嶷想,【還有得挑揀呢!】他之前也經過幾次不定期的進士科考試,根據經驗可知,這些進士中的一部分在做官上并不能為人稱道。 【好在有紀公主持,那樣的廢物應該不多?!?/br> 開科是先帝定下的,跟桓嶷的關系就不算太大,其期盼之情也不如自己親自決定的事情那么強烈?;羔谥还芊€坐兩儀殿,等考試完了,紀申與嚴禮等人評出卷子的等第,排好了次序拿來給他看。 紀申拿來的是所有貢士考卷的排名,一個也沒給閃出去,桓嶷打開了一看,長長地拖了好幾尺。上書考生的姓名、籍貫、每科考試的等第,請桓嶷來看。紀、嚴等人都知道,每到考試,考前行卷滿天飛,桓嶷這兒不知道被多少貴戚念叨了多少回。對考生的情況,兩人也都做了功課,預備著桓嶷問。 豈料桓嶷并沒有問,只說:“雖只取六十人,其余不中者,也都賜帛十匹,讓他們寬裕地回家吧?!?/br> 嚴禮道:“圣人,一次取六十人,是從來沒有的盛舉!絕不少!” 桓嶷笑笑:“我知道?!闭f完,提起朱筆,開始圈名字、涂名字。寫寫畫畫,他居然不用問這二位,仿佛每一個人他都很熟的樣子。嚴禮突然生出一點不大好的預感,猶豫地看了看紀申,口唇微動,又抿緊了。 紀申安靜地等著,他排的次序,不敢說完全公允再無異議,畢竟文無第一。但是他都有他的道理,保準是沒有過份的地方。錄六十,前一百名他都非常仔細地挑揀過了。 貢士的名單很長,桓嶷從頭到尾看完也花了半天的時間,已到了用膳的時候?;羔谔痤^來,有些歉意地笑笑:“紀公與尚書一同用膳吧?!?/br> 吃飯的時候,嚴禮不安的情緒更濃了,匆匆扒了幾口飯,桓嶷笑道:“可是不合胃口?”嚴禮也說不清自己這是一股什么情緒,只好講:“這是陛下登基以來第一次取士?!被羔诘溃骸氨厥峭滋??!?/br> 用完了飯,桓嶷扯過名單繼續又涂又寫,很是仔細。其間指了幾個人的名字:“將這幾人的卷子取來我看?!眹蓝Y慌張著派人取了卷子來,桓嶷對比了一下,調了幾個次序。又過半晌才算看完,將他涂改后的名單展示給紀申、嚴禮去看。 紀申與嚴禮看了之后,都想:【明明是個少年天子,為何不見銳氣?我等排這次序,已是想到少年人的脾氣,給圣人安排了幾個能陪著說話的人了。怎么又將他們黜落,反選了幾個四平八穩的?】老臣們不敢馬上就高興,反常即妖,桓嶷做太子時規行矩步,他們卻看得出來,桓嶷不是個沒主意的人。有主意的年輕人,必有銳氣的。 尤其是嚴禮,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使勁兒看了一回名單,也看不出毛病來,只好將這名單拿出去公布。與此同時,又準備起了進士宴,地點設在皇家池苑,水面遍開蓮花,極是清涼宜人。 嚴禮陪同桓嶷出席了宴會,期間,桓嶷一點異常也沒有,很符合所有人期待的鼓勵諸進士,又戲言兩句,亦不失少年人的活力。 “六十進士”大受鼓舞,個個立志要為桓嶷鞠躬盡瘁,又個個躊躇滿志,恨不能立時指點江山,使君王傾心?;羔趨s有他自己的打算,這場宴會他中途離席,離開前即對嚴禮道:“進士的卷子不是你出的,你也是副主官。下面的卷子卻要你來cao持了?!眹蓝Y是吏部尚書兼的副主考,接下來選官,就是他的職責范圍內了。 嚴禮趕緊答應了,一場酒也沒有吃好,回家就開始琢磨著出題。 領宴之后雄心壯志幾乎要滿溢出來的進士們則面臨著下一場的考試,這一場考試不淘汰人但是更磨人。他們這些人,已取得了踏入官場的入場券,但是入場券上沒有標記座位號,座位號得另取。 嚴禮現在就干著發座位號的事情,一時之間,嚴府熱鬧極了。嚴禮命人取了鋪蓋,跑到吏部的值房里一直住到了開考。 桓嶷聽了,不由對紀申笑道:“我對紀公好吧?”示意后面的事情交與嚴禮主持,紀申只在最后把關,免得紀申一把年紀有家不能回。 其時桓嶷正在與紀申論政,還在東宮時,桓嶷就經常請教紀申,如今更有條件了。紀申數次蒙他宣召,已知他并非只會串親戚的仁弱天子。被開了玩笑也只是笑笑。 桓嶷打起完,即問紀申國策。紀申道:“文武之道一張一弛,陛下持國,當寬嚴相濟?!被羔诘溃骸疤珜挿毫??!奔o申道:“臣請試言之?!?/br> “請?!?/br> 紀申道:“先帝想給陛下一個安穩的局面,也盡力去做了,如今看來,海清河宴,陛下可以垂拱矣。實則不然!” 桓嶷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