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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堆里繼續琢磨著出去怎么報仇,聽到宋奇這樣說,由俯臥而跳起:“究竟怎么一回事?”梁玉會殺人?這個……考慮到菜刀,那是很有可能的。但是梁玉不會無故殺人,袁樵問道:“難道‘四兇’竟然開始對太子動手了嗎?” 宋奇與蕭禮心里暗贊一聲:敏銳! 蕭禮道:“如今已經平安無事了,太子正在兩儀殿侍疾。袁郎若是還能行動,不如將養好身體,協同我等辦案?!?/br> 袁樵毫不猶豫地答道:“我現在就能動!” 蕭禮問道:“袁郎不擔心家中?” 袁樵露出一絲笑來:“他們都能很好地照顧自己呢?!?/br> 豈止!劉、楊二夫人自從聽說袁樵落到盧會手里,恨得夜不能寐,今天一早便各奔娘家去串連。中途聽到了“四兇”被殺的消息,都呆了一呆,不及回家,接著串連——由串連救人,而為串連落井下石!“四兇”死了,袁樵一定會沒事的,但是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 包括哭著上車的楊夫人,都沒打算停這個手,只吩咐一聲:“派個人回家,對大郎說,不要跑出去看熱鬧,如今街上亂!叫他在家等他爹回來?!?/br> 袁先也在“都能很好地照顧自己”的“他們”之列,他比袁樵小上幾歲,男孩子長得晚,現在還是個孩童的身量。短胳膊短腿的從座席上爬起來,垂手恭恭敬敬聽了。聽完便叫了人管事的過來:“咱們嚴守門戶,不過這樣的好消息怎么能不與人共享呢?去給新昌縣公家送個帖子唄。我想想,上回聽到的還有哪家……” 【真欺我袁家無人嗎?】袁先一張幼稚的面孔上也是殺氣騰騰的。 袁樵換好衣服,與崔穎就地反審盧會的手下。蕭禮、宋奇又趕到了第二站——迎接梁滿倉全家出獄。 昨天受了一天的折磨,到了今天,梁九郎、梁滔兩個受了傷的躺在稻草上呻吟,梁滿倉等人都在想——三娘還在外面沒回來嗎?等等!她別也叫抓了吧? 正在胡思亂想間,一陣擾動,梁家人都覺得心驚。直到聽到一把極耳聞的聲音:“將他們都關起來!快!請梁翁梁媼出來?!?/br> 梁滿倉整個人癱在了地上:“可算得救了!宋郎!在這里!” 一家人重見天日,恍如隔世。 郎中抓緊時間給梁九郎、梁滔診治,細細地清洗傷口,除去腐rou,挑破水泡,敷以創藥,用細麻布裹好傷,放到擔架上抬出去。梁滿倉便問宋奇:“宋郎,這究竟是咋回事哩?” 宋奇道:“已經無事了?!?/br> “太子也平安了嗎?這起狗娘養的賊子,還要坑害太子哩!圣人呀!可不能信這群殺千刀的東西!” 梁大郎灌了半碗涼水,放下碗一抹嘴:“爹,你喝口水再說。宋大人,我家里她們娘兒們咋樣了?” 宋奇根本還沒去梁府呢,只好說:“我已派人去捉拿鐘賊的爪牙了?!?/br> “抓了他們好!” 南氏則說:“宋郎君呀,我家三娘咋樣了?” 宋奇頓了一頓:“她么……她將‘四兇’殺了,所以我才能從‘四兇’家里抄出他們與軍士往來的信函報與執政,得了命令將諸位釋放呀?!?/br> “殺、殺人了?”聽起來就是梁玉能干出來的事??! 梁家人不明白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卻知道一條:殺了“四兇”就不會再有人對他們動刑,也不會有人構陷太子,這一關算是過了。 可是……南氏眼前一黑:“殺、殺人,要償命嗎?我們冤??!憑啥咱們被冤枉還得賠進三娘一條命進去呀?!”她一說,全家跟著喊冤。 蕭禮仔細看了梁九郎、梁滔的傷情,此時才對宋奇道:“少尹好生護送他們回家,告訴梁翁、梁媼該怎么說話。我去釋放其余被構陷的人?!?/br> 宋奇道:“好!請!” 蕭禮扳鞍上馬,風一樣刮了出去。宋奇對南氏說:“三娘如今還好好的,您先別這樣,咱們先回家,我跟您好好說。還有些事要您去做,咱們還要理一理,有些話您得學一學?!?/br> 說話時,他的心腹來遞了一疊紙:“大人,都在這里了。這起賊子,先寫好了‘供詞’,就等犯人畫押?!彼纹娼恿藖砜戳艘豢?,記好要抽掉哪幾張不能遞上去,便將所有的“供詞”都袖了。然后騎上馬,將梁府諸人送上車,一路護送回府。 南氏與梁滿倉一車,兩人手握著手,南氏不停地說:“玉也不知道咋樣了,三個閨女,統共只剩這一個了,可不敢再出事了?!?/br> ~~~~~~~~~~~~~~~ 梁玉現在挺好的,御史臺本來是一個斯文的地方,崔穎來了之后衛生也變得非常的好。裴喻一個老好人,容忍得了年輕的中丞包攬了所有政務而不怒,脾氣好得不得了。 梁玉都沒有進牢房,被裴喻請到一間靜室里:“這是他們歇息的時候用的,請煉師暫時容忍?!?/br> 【小先生歇息的時候也在這里了?那是挺好的?!苛河窈闷娴卮蛄苛艘谎畚葑?,客氣地說:“我是來投案的,您這對我也太好了?!?/br> 裴喻說請喝茶就請喝茶,他的茶葉是今年新出的,味道也不差。沏好了茶,裴喻道:“煉師好膽色!”他終于吐露了一點心跡,世人誰不厭“四兇”呢?且認為梁玉詣闕請罪也做得很得體。 梁玉道:“是我魯莽?!?/br> 裴喻慢條廝理地向梁玉透露消息:“‘四兇’與方令勾結,有不軌之意,如今執政已下令徹查了。對了,圣人不豫,所以是執政暫時代理,太子在侍疾,他們都很好。府上的人現在應該已經被接回家了?!?/br> 梁玉笑道:“那也不枉父母養育我這么大了?!?/br> 裴喻因今日之事對她頗有好感,兼御史臺冷冷清清沒個說話的人,與她多嘮了兩句:“這五個人,胸無點墨,也想縱橫捭闔,真是可笑。合該遇到煉師果斷!”那個方令,跟什么人結交不好,結交個酷吏!簡直是敗類!肯定也不是好東西!御史臺實際做事的是崔穎,名義上還是他裴喻的地盤,把他老巢都抄了,老好人也要生氣。 梁玉笑了:“劉項原來不讀書?!薄?】 梁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從此不再說一句與“四兇”、案情有關的話,也不問自己會怎么樣。只是說:“我有一事想請教大夫?!?/br> “煉師請講?!?/br> “我有一個侄女,原本要定親的,可是這兩天家里遭了事,她去求救,那家人并不開門。這門親事可以就這樣作罷嗎?要是我家不想要這門親事,該怎么辦?”擱鄉下,鬧掰了算完,不把對方家里鍋搗漏了不算。不過在京城,還是斯文一點的好。 裴喻怒道:“是哪家人,這般無信無義?這樣的人家豈可再結為婚姻呢?” “我只擔心家父嚇破了膽子,要息事寧人,豈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