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根白布帶，上面用紅色記號筆寫著四個字“殺入皇城”。

自習室里放置的都是又寬又大的寫字桌，一張桌子兩個人用都綽綽有余，閆稑翻了翻一張桌子上的書，拉開椅子讓林玨坐，“書是我同桌留下來的，就是我下鋪。坐這里就好，他不會來?！?/br>
林玨才坐下，就聽見遠處傳來高三教學樓傳來誓師的口號聲：“跨長江！過黃河！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他稍稍打了個寒戰，問閆稑，“你不做實驗了嗎？”

“先留著以后做吧，不太急，我先做點不用去實驗室也能完成的事情?！遍Z稑打開了筆電。

林玨奇怪，“為什么？”

他看向他，反問，“為什么？”

林玨怔了一下，不說話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上自習。

閆稑用的是筆電，時不時林玨身邊傳來鍵盤敲擊和鼠標點擊的聲音，可閆稑一直都是不說話的。有幾次林玨偷眼去看他，他的臉上映著屏幕的光，眉頭輕輕蹙著，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在打量自己。

看他這么認真專注，林玨都要責備自己精神渙散，埋下頭繼續寫他的數學題。

前段時間他一頭扎進了生物里，其他科目基本上沒有時間顧及，再來看一些從前做起來難度不大的題目，竟然已經有些磕磕絆絆了，果然還是因為不熟悉的關系。

他就這么埋頭一直寫著，偶爾停下來休息，就發現自習室里不知不覺已經坐了好些人，自己四周圍的位置也已經滿員了。

閆稑不知道什么時候合上了筆電，胳膊底下墊了一本“五三”。他側著身子背對他，手里拿著筆，跟坐在他另一邊的一個同學講解題目，時不時在紙張上寫下思路。

向他請教問題的那位同學臉上茫然的神情慢慢消失了，最后恍然大悟地點了頭，謝過他以后又轉回去繼續寫。

閆稑轉身回來時，才注意到林玨一直在觀察自己，訝然之后笑了笑，問，“累了？”

“嗯，有點?！绷肢k摸摸自己的肚子，看到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說，“肚子餓了?！?/br>
閆稑點點頭，把筆蓋蓋上放到一邊，起身說，“走吧，去吃午飯?！?/br>
“你‘五三’寫到哪里了？”林玨眼疾手快，在閆稑拿走以前就把書給拿起來，翻開一看，結果有些意外，“你藏什么??？不是都寫好了嗎？”

閆稑微微笑了一下，把書放下來，問，“午飯想吃什么？”

日頭高照的中午，從宿舍樓走到食堂的路上兩人就出了汗，正打算走進食堂吹空調的時候，被食堂里撲面而來的悶熱感給震撼了。

問過負責收拾碗筷的后勤人員才知道原來整個食堂都停電了，因為周日的緣故，沒有人來檢查變電箱，發電機則因為沒有購買柴油而無法驅動。

36攝氏度的高溫，根本沒有辦法吞下熱飯熱菜，兩人在二樓刷了兩份涼皮，也照樣吃得大汗淋漓。

閆稑起過要買汽水喝的念頭，可常溫的碳酸飲料終究沒有辦法慰藉被這個燥熱的天氣煎熬的身心。

兩人站在食堂外面，望著眼前那片被烈日照得反光刺眼的水泥道路，居然都沒有把步子邁出去。

一個打著陽傘走過來的女人匆匆走過來，把傘關上時注意到了閆稑，神色有些驚喜，“誒！閆稑！”

“老師好?！遍Z稑稍稍把肩膀壓低了一些。

林玨認出她是化學組的老師，連忙也叫道，“老師好?！?/br>
“這不是林玨嗎？”像他這樣的學生，老師自然是記得的，“來鳳山玩??？”

“呃?！绷肢k說不好，“是啊?！?/br>
老師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從單肩包里面掏出了一串鑰匙，取下其中一根交給閆稑，“喏，實驗室的鑰匙。器材用完了要放回原處啊，藥品也放好?！?/br>
林玨來了以后，閆稑就沒有了要借用實驗室的想法，所以之前也沒有給老師打電話。他余光看到林玨額頭和后頸因為天氣太熱而冒出來的汗珠子，接過了鑰匙，禮貌地說，“謝謝老師?！?/br>
“嗯，我先去吃飯了?！崩蠋煂λ麄兾⑿?，“再見?！?/br>
兩人說得異口同聲，“老師再見?！?/br>
林玨正要問閆稑是否要去做實驗，反倒聽到他問，“想不想吃冰激凌？”

他困惑，“超市不是停電了嗎？冰激凌都融化了吧？”超市就在食堂的二樓。

閆稑不答，只是追問，“你想不想吃？”

這么熱的天，“不想吃冰激凌”這樣虛偽的話林玨說不出來，“想?！?/br>
閆稑笑了，轉身往二樓的超市走，“走，買點原材料，我做給你吃?！?/br>
不管那位老師得知閆稑借用實驗室卻沒有做實驗的事情之后會不會不高興，反正此時此刻林玨內心是歡喜而雀躍的，面上也表現出來了。

他關上實驗室的門，拉上面對走廊那邊窗戶的窗簾，興奮地走到正在實驗臺上擺放工具的閆稑身邊，“你之前弄過？”

“沒有啊，不過原理不就是那樣嘛。實驗出真知?！遍Z稑往水槽里倒鮮牛奶和淡奶油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林玨的臉，看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像好奇寶寶一樣，讓閆稑不禁笑了，“要幫忙才行啊，可不能吃白食?！?/br>
林玨輕輕白了他一眼，“那當然??！”說著就已經拿起玻璃棒攪拌起來。

閆稑把小半包牛奶倒進燒杯里，把兩包條狀包裝的菓珍倒進去，又拿藥匙取白糖，“林玨，你看看你要吃多甜的?！?/br>
他一邊攪拌著水槽里的牛奶和淡奶油，一邊看閆稑往燒杯里面加白糖，在他停下來的時候試探一樣問，“再加兩勺？”

“甜死你?！遍Z稑說罷又添了兩勺進去，再加上香草粉。

林玨嘻嘻笑著，又拿過一包菓珍加進去，假裝看不到閆稑蓄勢待發的嗔怒，拿過那只燒杯把牛奶都倒進了水槽里。

一根玻璃棒明顯沒辦法很快完成攪拌均勻的任務，閆稑靠在后方的實驗臺上，看到林玨因為攪拌牛奶而慢慢滲出汗珠的額頭，走到旁邊將他們頭頂上的電風扇開到了最大檔次。

回來時從旁邊錐形瓶里拿出一根玻璃棒放進水槽里，兩個人面對面，居然也用同樣的時鐘方向順利攪拌起來了。

完畢以后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閆稑考慮了一下，把他手里的玻璃棒拿過來，“你來倒液氮?！?/br>
這才是最激動人心的時刻，林玨自從知道閆稑要制作冰激凌以后，興奮的原因也是這個。

液氮的溫度大約是零下196攝氏度，用它來制作冰激凌，能達到真正意義上的速凍效果，基本上是即做即成的。

但閆稑讓他負責倒液氮的時候，林玨還是猶豫了片刻，商量著說，“你來倒，我攪拌就好?！?/br>
閆稑看了他一眼，肯定地說，“你來倒液氮，我來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