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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 霍景安的反應很快,只愣了一瞬就也跟著策馬躍入了林中,急促的馬蹄聲很快傳到了段繾的耳朵里,讓她更加緊張起來。 密林多崎道,霍景安雖然說了筆直前行,但當路都沒有時,這個要求就難以貫徹了,段繾憋著氣,一刻也不敢放松地在林中左突右拐,策馬飛馳,手里的鞭子一下快過一下。 這很危險,她身下的這匹馬不是她慣常騎的那一匹,她這般死命催促,極有可能導致馬兒生怒,把她摔下去,但聽著身后越發接近的馬蹄聲,她還是咬著牙選擇了繼續,迎著陣陣林風奔騰前行。 段繾這般不要命的騎法倒讓霍景安吃了一驚,在他的印象里,這位長樂郡主從來都是端莊有禮的,就算上一次在重霄樓氣急了,也只是壓抑隱忍地發怒,一直都是沉靜如水的模樣,沒想到騎起馬來這么大膽,要知道就算是男子也鮮少敢這般快速催馬的。 他望著前面策馬飛馳的段繾,石榴紅的騎裝讓她像一只彩蝶在林間飛躍,張揚熱烈,翩然耀目,心神就搖動了一瞬。 下一刻,他收斂目光,平復心緒,繼續策馬往前追趕。 當段繾握著韁繩的手都被磨得發痛時,一條溪流終于躍入了她的眼簾,寬過丈余,只要她越過去就能贏了這場比賽,而這時霍景安已經和她并駕齊驅了一段路程,兩人只有毫厘之差。 她越發緊張起來,引韁馭馬,見前方有枝椏橫出,就俯了身,想借此沖刺過去,可正當她疾馳而出,準備夾緊馬腹時,忽覺頭皮一痛,簪在發間的釵環竟被枝椏上垂落的梢頭勾住了,她動作一滯,就錯過了縱馬的最好時機。 霍景安一騎當先,越過了溪流,段繾慢他一步,以半尺之距惜敗。 不過她這時也沒心思去管什么勝負了,甚至不等馬兒稍緩片刻就急急調轉了馬頭,往回騎去,匆匆取了勾在樹梢上的釵環,下馬朝溪邊走去,蹲下身對著水面梳理起了發絲。 那些枝椏把她的釵環都勾去了大半,連帶著她的發絲也亂了不少,好在她為了騎馬方便,沒有梳多么繁雜的發式,只挽了三分墨發,用瓔珞纏著,沒有太過狼狽,重新梳理起來也不困難。 她就這么臨水梳發。 霍景安慢慢止了馬,牽引著韁繩調轉過身,看著段繾蹲坐在溪水旁邊,照著潺潺流動的溪水梳理著發絲,嫩白的手指插入如墨的發間,襯得她的指節如玉般瑩白光亮,俏麗的臉龐不知是因羞赧還是策馬疾馳所致而面染紅暈,心底就升起了一股奇異之感,似癢非癢,像是有一株嫩芽在破土而出。 長樂郡主傾城傾國,仙姿玉貌,舉世無雙。這是他在初臨長安時聽聞過的一句話。 他曾經對此不屑一顧,世家貴女,自小嬌生慣養,又錦衣華服,便是一根木頭也能打扮出花來,更別說一個人了,直到今時今日,他才明白這話原來并沒有夸大其實。 身為晉南王世子,他參與過不少應酬交際,也見過不少美人,清純柔美的,嫵媚艷麗的,他都見過不少,但他從來心如止水,不曾為任何人心動過。 可這個“不曾”,卻在見到段繾的那一剎那時成了過去。 素有佳人,笑傾城國。 段繾就是那個佳人。 一邊想著,霍景安一邊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他已經惹惱了段繾幾回,不想再因唐突而令她生氣,正巧不遠處的草叢里閃過了一個亮晶晶的東西,他就下了馬,往那邊走去,竟不想在草叢中見著了一串以琉璃打磨而成的珠墜,很顯然是段繾落下的東西。 他彎腰撿起,覺得這串珠墜有點眼熟,仔細思索,想起來這是他初見段繾時她纏于發間的。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段繾,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 不錯,他經歷過兩世人生。 這等怪異之事說起來實難置信,若非他親身經歷,恐怕也會對此說法嗤之以鼻,可偏偏它就這么發生了。 上一世,他是手握軍政大權的晉南王世子,門下能人無數,帶領著自己的羽林衛打贏了許多場仗,他破了淮陽大軍,秦西大軍,甚至是段澤明率領的禁衛軍,于諸王混戰的亂世中站穩腳跟,脫穎而出,及至消滅六王,吞并他地,平定亂世,被群臣擁立,讓他登上那個九五至尊之位。 第18章 男兒在世,當建偉業。說起來,霍景安上一世也算是功成名就了,那萬人所仰的位置只要他輕輕一點頭,就能唾手可得。 可他卻和別人不一樣,他并不想登基大寶,成為天子。他有權有勢,底下有門客,有兵馬,他的吩咐,旁人不敢懈怠,他的話語,別人也不敢輕慢,又何必要上趕著去當那勞什子的天子呢,那又不是什么好坐的位置。 對于他這種想法,他人自是難以理解,群臣更以為他是假意推辭,畢竟歷來開國之君都是要再三推辭才謙虛受下,坐上那九五之位的。 對于這些,他懶得分辯,不過被念得久了,有時也會考慮幾分。畢竟他不當皇帝,自會有人坐上這位子,他固然能夠自保,可這樣的結果要么就是天下再起紛爭,要么就和宣哀皇帝趙瀚一樣,天子不臨朝,無親政,有名無實,有違他的本意。 可還沒等他考慮出個結果,老天爺就一道雷把他劈回了過去。 沒錯,在霍景安第三次推辭帝位不受時,青天白日里忽然落下了一道驚雷,直劈在宣政殿里,把他劈回了五年前。 時光倒流,人生重復,這等玄怪之事,竟然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開始不明其意,甚至還以為自己那五年的經歷是場大夢,直到一日,晉南王府迎來了一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 那書生不請自來,被仆役驅趕,正巧他路徑前院,好奇他是如何闖進這重重護衛的晉南王府的,就喝止了仆役,上前詢問。沒想到那書生卻對他作了一揖,道了聲“天命所致,天命所歸”后就飄然離去,等他再派人去尋,已是杳然無蹤。 天命所致,天命所歸。 他反復咀嚼著這句話,終于恍然大悟。 大魏氣數仍存,國運仍在,朝不該傾。 所以,當他產生動搖,生了一絲登基帝位的心思之后,就被天打雷劈,遭了天譴。 老天這是在護著大魏朝呢。 當霍景安想明白這一點后,心中不禁嗤笑,國運氣數對于一朝來說的確必不可少,可到了依靠老天庇佑才能茍延殘喘的地步,這也太可憐又可笑了。 也罷,既然天意如此,那他就順應天意好了,一個皇位而已,他還不稀罕。 不過這世間從來不缺少野心勃勃之徒,少了他一人,將來也不會有多大改變的。 長公主監國,雖力挽狂瀾,實則卻是末相已顯,到了最后的地步。各地藩王虎視眈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