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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才出了未央宮沒有多久,一名侍女就匆匆趕了過來,在趙靜身旁耳語幾句,趙靜聽了,面色微變。 段繾心下疑惑,輕聲問道“娘” 趙靜收了神色,滿臉歉意地看向她“繾兒,你還是去前頭尋你爹他們吧,娘這里一時有些走不開?!?/br> “好?!倍卫`乖巧地點點頭,又道,“娘,發生什么事了嗎” “還能有什么,”趙靜嘆了口氣,“你嫻表姐被人拒了親事,傷心欲絕,正鬧著呢?!?/br> 段繾聽她這話帶著不滿,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想是對的,又見周圍只有她兩人的侍女跟著,便靠近了趙靜耳邊,小聲道“嫻表姐的心思,娘之前清楚嗎” 趙靜含笑望了她一眼“你是想問你嫻表姐,還是想問晉南王世子” 段繾一愣,霍景安如何與她有關嗎 “自然是嫻表姐了?!?/br> 趙靜見她神情不似作偽,就放了心,那霍景安是個麻煩人物,女兒不與他有瓜葛最好,當下笑著一點她的額頭“就你機靈。之前是不清楚,不過現在清楚了。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前殿去找你爹吧,要是找不著,就回臨華殿,今晚和娘一起睡?!?/br> 段繾道“不怕,找不著爹,女兒還可以找阿兄?!?/br> “他”趙靜輕哼一聲,“你阿兄他就是匹脫籠的馬,成天撒野瘋跑,找得到就怪了。娘遲早找個人把他管束起來?!?/br> 段繾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幸災樂禍“娘要給阿兄找嫂子” 趙靜見她一雙眼滴溜直轉,猜出了她的心思,無奈笑道“早就在找了,只是你阿兄聲名在外,好人家的閨女一個都不敢嫁,這才拖到了現在。好了,你快去找你爹吧,娘也要趕去娉芳閣了?!辨撤奸w正是趙嫻居所。 “嗯?!倍卫`點點頭,“娘,你要早點休息,別太累著了,你的咳疾還沒好全呢?!?/br> 趙靜一笑“娘知道?!?/br> 母女兩人在拐角處分開,此時風雨已歇,只有屋檐處斷續滴著水滴發出細小的聲響,采薇在前頭提著燈籠照明,采蘩則是扶著段繾慢慢往回走去。 她之前并沒有走多遠,因此沒過多久,段繾就聽見了寒暄聲,也瞧見了幾個影綽的身形,正欲往前,眼角余光卻瞥見了一叢盛開的朱瑾牡丹,便停了步子,轉身朝它走去。 暴雨才下過不久,按理來說,便是開得再艷的花也都該蔫了,可這一從朱槿牡丹卻依舊維持著盛放的形態,重重花瓣上沾的雨珠也是晶瑩透亮,使得這本就艷麗的花更變得嬌艷欲滴起來,見之難忘。 采薇驚奇地睜大了眼“郡主,這花可真是奇了,剛剛的雨下得那么大,竟然還沒打蔫它?!?/br> 采蘩笑道“怪不得郡主要停下來呢,如此奇景,奴婢也是第一次見?!?/br> 段繾凝望著那些花朵,微笑著應和“是啊,都說唯有牡丹真國色,依我看,這朱瑾牡丹更是國色中的國色,唯有朱瑾真牡丹?!?/br> 她讓采薇下壓了宮燈,好借著燭火看得更加清楚,見有一朵牡丹開得極盛,最外層的花瓣上正有一滴雨珠慢慢滑落,便彎下腰伸手欲接,一個聲音卻在此時傳來,驚得她指尖一顫,錯過了那滴雨珠。 “郡主一向都是這么辣手摧花的么” 第8章 段繾深吸一口氣,在侍女驚慌的行禮聲中轉身看向來人,壓著惱意露出一個微笑。 “世子一向都是這么和姑娘家套近乎的么” 霍景安微微一笑,俊美的臉龐在宮燈的映照下晦暗不明“郡主何出此言” 段繾道“世子又是何出此言呢” 霍景安就瞥了她身后的朱槿牡丹一眼“下臣初見郡主時,郡主正在摘花折柳,編環而戴;而今,郡主又在采擷這盛放之花,不是辣手摧花,又是什么” 段繾覺得他這話有些怪,可細想又說不出怪在哪里,只能道“那世子可就誤會了,長樂當日是折柳編環不假,但今晚只是路經此處,見此美景駐足欣賞而已,不曾想要辣手摧花?!?/br> “是嗎,”霍景安道,“既然如此,郡主方才又為何伸出手去” 段繾道“此事與你有關么” “的確與下臣無關?!被艟鞍驳?,漆黑如墨的眼底泛起幾絲笑意,“可不久之前,郡主還曾說過,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卻不想只隔了一個多時辰,郡主就已經忘得干干凈凈了?!?/br> “” 段繾咬了咬牙,“世子言重了?!彼龜D出一個微笑,“方才我是見有一只飛蟲停在花瓣上面,黑斑小點煞是礙眼,白白破壞了一幅美景,這才伸手驅趕,并無采花之意?!?/br> 霍景安挑眉“是嗎那不知郡主可成功將飛蟲驅趕走了” “夜深燈暗,本郡主看不真切,或許尚在周圍盤旋也未可知?!?/br> 如此明顯的含沙射影,霍景安自然聽出來了,也不著惱,只靜靜望著段繾,見她一身茜色重緣袍衣,青絲半綰,珠墜輕晃,白皙柔嫩的臉頰在月輝下瑩瑩似水,眉如遠山黛,眸似水中月,瓊鼻櫻唇,一張俏臉極力維持著平靜,卻自眉梢眼角間流露出了幾分惱意,就低下頭笑了。 很普通的一個笑容,可就是耀眼無比,仿若萬千星輝都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讓人移不開眼。 段繾一開始還有些心虛,以為他是怒極反笑,見他的笑意始終不減才松了口氣,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微笑了起來,心中微霽。 “郡主,”笑了片刻,霍景安就抬頭看向段繾,面上還帶著三分笑意,“下臣有一疑惑,盤亙心頭已久,還望郡主能為下臣解惑?!?/br> 段繾道“世子但說無妨?!?/br> “那下臣就直說了。為何郡主見下臣如見水火,避之不及” 采薇手中宮燈一抖,昏黃的燭光晃了一晃。 段繾心中一跳,有些心虛地垂眸笑道“世子何出此言長樂并無此意?!?/br> 霍景安卻是悠的收了笑,冷著臉逼近一步。 “不,你有?!?/br> 段繾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勉力保持著鎮定道“世子誤會了?!?/br> 霍景安沒有說話,只沉默地看著她,目光幽深,帶著幾分莫名的意味。 段繾忽然覺得面上有些燒,心中添了一層慌亂,好在夜色深沉,這一點變化還不至于叫他看出,因此還能維持最后一點鎮定,低著頭道“家父已在前殿久候多時,還請世子恕長樂不能久留,就此別過?!?/br> 她說著就斂衽一禮,繞行準備離開,卻不想再度被他叫住,止了腳步。 “郡主請留步?!?/br> 這一聲霍景安喚得有些低,段繾聽得心中一悸,也說不清楚原因,只覺心里更亂了幾分,直視著前方道“世子還有何事” 眼前的月光被人擋住,霍景安繞到了她跟前“郡主似乎并不想與下臣多談” “怎么會”段繾淺笑,“只是夜色已深” 霍景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