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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去了哪里?”“臣不知?!?/br>“你不知道,朕卻知道。朕告訴你,如今那名婢女正在荊州的深山老林里面,與那幽王余孽在一起?!本暗蹞巫☆~頭,默想了片刻,才繼續問他,“衛衍,現在告訴朕,你當年為何要那樣做?”衛衍根本不可能認識那名婢女,那么他在幽州無緣無故贖了一名沒官婢女這事便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否則的話就只能坐實奏折上的那些指責。景帝雖不愿懷疑他,卻也想不明白他為何會莫名其妙去贖了一名婢女,半路又將那名婢女放走了。“臣當日是奉旨行事?!毙l衍還在消化皇帝先前那些話,猛然間發現皇帝的話中似乎有懷疑他的味道,急忙為自己辯解道。“奉旨行事?”景帝聽到他的話,一直壓抑著的怒火終于上涌,“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肯和朕說實話。你說你奉旨行事,朕問你,你奉的是誰的旨意?朕的旨意嗎?朕可不記得朕下過這樣的旨意?!?/br>“臣當日奉的是太后懿旨?!?/br>“住口?!?/br>案上無數的奏折被皇帝掃在地上,衛衍聽到皇帝陰冷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衛衍,仔細考慮清楚再回答朕的話。你說你奉的是太后懿旨,是明旨還是口諭?若說是明旨,圣旨在哪里?若說是口諭,你要和太后去對質嗎?”衛衍當年奉的是太后的口諭。不過皇帝此時要他住口卻是為他好,因為他根本不可能和太后去對質。只怕他這話一出口,就是個攀污太后的罪名,只能讓他死得更快一些而已。衛衍突然明白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他那時踏了進去,就注定了今日的萬劫不復。“陛下不信臣嗎?”他仰視著眼前的男子,終于被無盡的絕望籠罩。難道他衷心以對的君王也在懷疑他的忠誠?“朕信你又有什么用?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就算朕信你,也沒辦法為你翻案?!?/br>景帝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心去看衛衍此時絕望的表情,示意人將他帶下去。景帝第一次開始覺得自己無能為力,在衛衍說出他奉的是太后懿旨時,以及結合暗衛追查到的放出那些風聲的源頭,他終于明白這次原來是太后和他的皇后一族聯手而為。這些年來他始終小心翼翼,卻還是及不上太后多年前的處心積慮,還是無力扭轉皇后一族在此事中的推波助瀾。有他母親在后面坐鎮,明日刑部大概就會在朝會上向他要人,在衛衍得罪整個三法司的前提下,這案子就算疑點重重,最后肯定也能被定罪。而且以衛衍的脾氣,定是不肯招,審案的時候會吃的苦頭怕是數也數不清。“人證物證?”景帝重新掃了一遍奏折上提到的那些證據,腦中的念頭已然有些瘋狂。如果沒有所謂的人證物證,不知道他們準備怎么審?“陛下,老奴親自去安頓的,一應用具都是侯爺原先用慣的,屋內火盆什么也都放置好了,不會讓侯爺有一點不適的?!?/br>不知道過了多久,景帝聽到高庸的回話才回過神來,想了一想,還是有些不太放心。“著人小心伺候著,不要讓他受了委屈?!?/br>“陛下放心,都是原先伺候侯爺的人,知道該怎么伺候?!?/br>69衛衍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木然地注視著殿內眾人忙碌的身影。剛才他一片茫然,并沒有注意到被帶到了什么地方,現在回過神來才發現這里不是皇帝常住的東暖閣,大概是寢宮中的某間偏殿。“侯爺,夜深了,早點安歇吧?!备哂谷セ实勰抢锘卦捦戤呣D回來,見他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彈,悄聲嘆了口氣,上前去替他脫了衣服,將他塞入被中壓好被角,“老奴就在這里守著,有什么需要侯爺盡管吩咐?!?/br>衛衍點了點頭,沒有出聲,只是將腦袋慢慢埋入被中。床上的被褥是往常慣用的柔軟暖和,殿內也早就安置好了火盆,可他還是覺得很冷很冷,無法抑制地將身體蜷縮成一團。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太后要在多年前就用心險惡的設下這一陷阱?為什么皇帝不肯相信他的話?他到底做錯了什么,需要太后如此大費周章地對付他?這些年來,他自問行事仰無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唯一的錯事或許就是和皇帝的關系,但是太后難道不明白在這件事上從來就由不得他。難道說他當年怕禍及家人,茍且著活了下來就是他的錯?難道僅僅是因為君王失德,便是臣子的錯,所以他在多年后依然要為這個錯誤付出禍及家人的代價?腦中紛紛擾擾,無數個念頭在打轉,卻始終理不出個頭緒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稍微平靜了一點,才發現殿內除了他之外還有好幾個人的呼吸聲。皇帝讓這么多人守著他是怕他輕生吧。衛衍苦笑了一聲。“私縱幽王余孽,意同謀逆”那是要誅九族的罪名。如果能夠以死明志的話,他當然不吝于自己的性命。不過眼前的境況怕就怕他死了也逃脫不了“畏罪自盡”的污名,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又怎么敢輕生?只是不知道若過堂審問后,他認罪伏法,太后肯不肯放過他的家人?還是說,太后原本就是要打算將他及衛家一起置于死地,他認與不認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衛衍睜著眼睛,一夜無眠。與此同時,昭仁殿中的燭火也是一夜未熄。景帝為了幫衛衍脫罪,試圖抹煞對他不利的證據,仔細籌劃下來便知道這件事很有難度。要坐實對衛衍的指控需要證明兩點。一是衛衍確實私縱了那名叫綠珠的女子,二是那名叫綠珠的女子的確是幽王余孽,兩者皆能被證明才能以此罪名入罪,偏偏這兩點他們都能提供人證物證。物證有二:一是當年衛衍在幽州贖人時親手簽押留下的手跡,二是幽王同黨的花名冊,那名叫綠珠的女子赫然在冊。至于人證,則不計其數,當日與衛衍同去幽州監刑的官員,幽州掌管刑名的官員,荊州與幽王余孽有過接觸的百姓,都可以被找來作為人證。景帝在看到奏折上羅列出來的證據以及物證謄本時,心里就很清楚根本不需要過堂訊問,光憑這些證據就足夠定罪。如果衛衍敢辯駁他當日是奉太后懿旨行事,不過是罪上加罪,讓他死得更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