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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也不乏聚眾鬧事之徒,秦均懶得搭理,把那些女子推于階下,自己大門一關,不再出來。等月黑風高,從后門逃了,剛出了城門就被仇家所害,橫尸路上,不提。再來說楊冕,他和張衍事鬧大之后,幾乎沒什么主顧上門,他倒不以為意,終日也不過在家琢磨字畫,無所事事。漸漸城中有些財主土豪,識他風骨,很是愛才,或不為禮教所拘,也私下求購他所畫的美男子掛于密室內把玩。不過此事畢竟不如先前畫荷風雅,名士之聚,也沒有他位置了。他見秦家敗落,快得有幾分蹊蹺,也打聽得和趙公子失蹤之事有關。更有從江陽來的商賈,說張衍當街把一頭老虎變成了趙公子,如今又見趙烈回趙府,細細一想,便知張衍確應是到江陽做山神了,當下便準備啟程去江陽,臨行前,特來看望趙烈。趙烈此時精神已好了大半,便強自穿了衣服,讓王實偷偷接楊冕進來,兩人一見,竟有同病相憐之感。相對坐一會兒,楊冕才打破沉默道:“我這次去找他,若是借公子之名,或許他能見我一見?!?/br>趙烈目光移至中庭,道:“先生也是癡心一片,張公子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此行意不在糾纏,他不會不體諒先生苦心?!?/br>楊冕沉默一會兒,道:“當初是我逼他逼得太緊,弄成這樣,我也是無可奈何。他若真能體諒,我也無憾了。若見得這一面,從此相忘于江湖,楊冕再不作癡心妄想?!?/br>“相忘于江湖”幾字勾得趙烈傷心,說不出話來。楊冕見他難過,又說:“趙公子如今看來難得出門,可有什么話,要我帶給他?他對你,不像對我,是用了心的?!?/br>趙烈搖頭:“見了他,先生覺得該怎么說,就怎么說罷!”楊冕答應下了。兩人又講了些其他閑話,便分了手。楊冕走后,素素也來走動,趙烈見她,也不似先前那么別扭,畢竟她十分得體,又是出自真心,兩人一來二去,十分舒服,想自己之前和父親鬧別扭,故意不理她,她也不計前嫌,仍來探視數次,亦十分難得,倒顯得自己幼稚了。這樣下來幾日,十分投機,素素也來得越來越勤了。一日,素素對他道:“父親說,等你考了功名,就準了我們的事?!?/br>意料之中,趙烈也不驚訝,卻仍不知如何答話,只好說:“承蒙你父親看得起我?!?/br>素素臉一紅,道:“你先前說,若我倆成了,定不負我,是真的么?”趙烈知不容他多想,也覺得也沒什么好挑的了,便答:“我說這種假話做什么?”素素道:“那你現在待我如何?當初說的那番心事,可是了了?”趙烈失笑:“你說呢?”素素臉更紅了,道:“我怎么知道?只覺你這幾日,不似先前,眉間舒展了,神情也更爽朗起來?!?/br>趙烈嘆道:“我先前是不夠爭氣,雜念太盛,如今經這么一番周折,才覺得惜取眼前,才是正途?!?/br>素素聽了“惜取眼前”,知大勢已定,低頭嬌羞,自不再問。此時,王實進來,悄聲在他耳邊說:“楊先生回來了?!?/br>素素見他臉色一變,便識趣告別而去。見了楊冕,只覺得他神清氣爽,不禁問:“先生見到張公子了么?”楊冕笑道:“我遠遠便看見他站在山門,原來是在等我!”趙烈問道:“他可說什么沒有?”楊冕肅然道:“他問公子可有什么話帶來。我說沒有,但趙公子想念之切,溢于言表?!?/br>趙烈苦笑:“那他怎么說?”楊冕道:“他只笑說,‘難為他被打一頓’,便給了我這個?!?/br>趙烈接來一看,可不就是被父親燒了的那幅字?不禁愕然:“先生……”楊冕見他如此,便接著說:“他說人生短短幾十年,不要空留牽掛,費了光陰,當做什么便去做罷!若還有緣,自當再聚首的?!?/br>趙烈沉吟片刻,道:“辛苦先生了。先生以后有什么打算?”楊冕笑道:“情之所至,不得不為,是我行事不得要領,如今才弄得兩廂盡失。不過明月不常圓,彩云容易散,樂極生悲,否極泰來,自然之理。此時失志,日后也有得志之時。先這樣罷!”趙烈點頭:“先生豁然?!?/br>后來楊冕也離開榆塘,據說做了一京中大佬幕僚,起居聲望,毫不委屈,這是后話。第十九章過了幾日,趙烈也開始溫書習武了,整個人肅穆許多,勁氣內斂,儼然成熟穩重許多,和以前大不相同,趙老爺十分滿意,但怕他再跑回江陽,起居出行,還是留意了許多。素素常來看他,兩人感情越發好了。會及八月秋闈,趙烈作得一手錦繡文章,大得考官歡心,達桂榜之首,中得解元。趙府是科舉翰林世家,趙公子成績不俗,雖人人稱贊,卻也在意料之中。此時,倒有另一件大事,便是讓趙烈與素素完婚。適時趙烈十七歲,素素十六歲。兩家籌謀已久,就等趙烈一舉拿下鄉試,也算有了功名,當下互換了庚帖,下了重禮,定好了吉日,上上下下忙成一團,喜氣洋洋。每天下來,趙烈都有些吃不消,倒不是體力受損,只是婚事當前,氣氛別樣,每每應付了一天就關了門坐在房里神情恍惚。王實擔心,一日進去問道:“少爺,喜事要到了,你高興才是……怎么這副模樣?”趙烈正在恍惚,見他來問,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去趟江陽,代我見見他行不行?”王實已有大半年沒聽過趙烈提起張衍,談笑風生,絲毫不帶異狀,此時如見他舊病復發,又是這種吃緊時候,一時六神無主,腦中一團亂麻,理了好久才勉強正色道:“少爺,你見他做甚么用!”趙烈雙眼無神,起身在屋內走了兩步,茫然道:“是了是了,我見他做甚么用?做甚么用?他可想過我么?連個夢都不托與我,怕是把我忘了個干凈罷!”王實見他不對勁,忙再勸道:“少爺,你病那會兒,自己也說過,你和張公子人仙殊途,他不能隨你到凡間,那到山里做神仙,你也是不愿意的;少爺你還說,老爺夫人這一大家子,若真隨他去了,對得起誰!這些話少爺都忘了么?”趙烈愣了愣,怒在屋里亂走道:“我沒忘!我沒忘!沒忘就由著他一面都不見我!他真想和我相忘于江湖么?我要出了榆塘這樊籠,便一把火燒了他的山神廟,看他見不見我!”走到書案前,一股腦把筆墨紙硯統統掃在地上。王實見他這般可憐,只好苦苦哀求,想好言好語勸住他,萬事等崔小姐過門再說。“你不去么?那我去?”趙烈說著便往門外走。王實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