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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十六,還記得小時候,他第一次叫她jiejie的模樣,明珠盯著他看了許久,終于嘆了口氣:“你放開他吧?!?/br> 嚴鶴臣卻搖了搖頭:“這事作罷是不成的,有一有二,日后不曉得還要怎樣,只是有張大人在,我也不能替你父親管教你,寧福!” 寧福一路小跑地進來,嚴鶴臣眉目間一派冷淡神色:“把他送到張大人那里,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全乎了?!?/br> 寧福拖著癱軟的張知珞走了出去,爾雅也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屋里一時間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他們兩個人四目相對。 天色已經徹底暗淡下來,明珠的長發還披散這,濕漉漉的半干不干,她的臉上不知是因為沐浴還是羞惱帶著微紅,一雙眼睛清亮而灼熱,不知過了多久,嚴鶴臣緩步走到明珠面前,他緩緩伸出手,這手指尖籠罩著燈珠的微光,像是帶著一圈金邊似的。 這手指輕輕落在了明珠的發頂,她的頭發真好,摸上去像是上好的錦緞,浮光水華,在燈燭影下,帶著一圈黛藍色的光。 他的手指輕輕在她的頭發絲上打轉,帶著溫柔萬千的繾綣,他另一只手伸到明珠的袖子邊,探進去拉她的手。 這只手已經冷下來,小小的占不滿他的整個掌心,他小心地裹住,拉她在銅鏡面前坐下,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一塊干毛巾替她擦頭發。 從發根到發尾,嚴鶴臣用這帕子把她的頭發裹好,明珠的臉發燙,心里像有小鹿亂撞似的,她忙不迭地說:“叫爾雅來就成了?!?/br> 嚴鶴臣手上的動作微微停了一下,他探過身子,把下巴輕輕放在了明珠的肩膀上,他勻長的呼吸吹著明珠臉側的皮膚,嚴鶴臣似乎在笑,也似乎沒有:“讓我伺候你,嗯?” 這像什么話呢,不管是說的內容,還是他的語氣,這三分繾綣加在一起,趁著這無邊夜色,大有幾分風月無邊的味道。 明珠腦子又開始亂了,她結結巴巴地問:“今日下午,父親怎么說的?” 嚴鶴臣垂著眼看她,只能看見她耳朵都開始慢慢紅起來,像是格外緊張似的。他把她的梳子拿起來,給她梳通了發尾的打結:“你且放心,沒有什么問題的?!?/br> 明珠怕他不過是在安慰自己,惴惴地問:“那今日,張知珞的事……父親若是遷怒你可怎么是好?!?/br> 嚴鶴臣輕笑了一下:“小明珠,你跟著我,要學著相信我,我說可以就真的可以,好不好?” 他的聲音像是帶著穿透力一樣,在這寂靜的夜色里傳進她的耳朵,明珠緋紅著臉,輕輕嗯了一聲。 寧福在外頭敲門,嚴鶴臣說了進來,他才垂著眼睛進來,眼觀鼻鼻觀心,也不抬眼多看,小心翼翼地說:“奴才照著大人的意思說了,如今二爺已經在堂屋那頭跪著了,張大人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呢?!?/br> 嚴鶴臣的目的本來也不只是懲罰他,他松開明珠的頭發,四平八穩地說:“既然一應事宜今日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你去和張大人說一聲,今日明珠就不在家里睡了,我在館驛安排了別的屋子?!?/br> 明珠愣了一下,連忙去拉他:“這不合規矩啊?!?/br> 嚴鶴臣拉過一個杌子坐在她身邊,正好看見明珠盈然的眼睛:“那我問你,你樂意住在這么?” 明珠咬著嘴唇,想了很久,最后輕輕搖了搖頭。她離開家的日子已經太久了,在紫禁城的那段日子,家這個字已經成了一個模糊的符號,她居住的這個不大的院落,她也只不過在這住了幾年而已。 原本漂泊此身,可能覺得自己和家庭的羈絆最深,可如今總覺得跟著嚴鶴臣才是最安心的。這樣也不好,她和嚴鶴臣都知道,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可她在此刻生出了旁的心思,這該如何是好。 嚴鶴臣不知道她心底的波瀾,只是靜靜地點了點頭:“你旁的都不用管了,只管和我出去就是了?!?/br> 他們不曉得在河間府的正堂里已經鬧翻了天,盧氏拉著女兒在張季堯面前哭天搶地,渾然一副市井農婦的樣子:“珞兒打小身子骨就不好,老爺可不能讓他這么跪著啊,他們姐弟二人,只怕是有什么誤會,您去問問清楚,真的不是珞兒的錯啊?!?/br> 張季堯氣得怒發沖冠,冷冷呵斥:“給我住口,你瞧瞧你教出來的好兒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么,他逗貓遛鳥,在河間城里無惡不作,幾乎把我的臉都丟盡了,明珠可是他的長姐,他竟然做出這樣的荒唐事來,子不教,父之過,我今天到底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盧氏還在哭著,就聽見有腳步聲傳來,張季堯抬頭看去,竟然是小兒子張知衡,這個小兒子他教導得也就更少了,今日看去,不過十三歲的年紀,眉目間滿是平和,竟有幾分早亡的長子的影子。 心里的怒氣散了幾分,張季堯問:“你來做什么?” 張知衡從容道:“兒子方才在屋里做學問,看見有幾處不懂的地方,想來向父親請教?!?/br> 長子張知陵在這個年紀也是這樣,喜歡夜里讀書,他看著小兒子,終于長長嘆了口氣:“老二,你出去跪著吧,跪到天亮就能回去了。你如今,還比不上你弟弟爭氣呢?!?/br> 而后對張知衡招了招手:“老三,你過來吧?!?/br> * 嚴鶴臣給明珠綰了頭發,時日久了,他給明珠的綰發已經越來越順手了。 “大人,”明珠輕輕叫他,嚴鶴臣漫不經心地嗯了聲,而后把她的身子板正,他浩瀚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明珠,薄薄兩片嘴唇,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往后,不要叫大人了?!?/br> 屋子里燃著香,溫柔的燭光潑灑在嚴鶴臣身上,他的聲音像是蠱惑,也像是在誘哄,好像已經搭好了陷阱,只等著把她一步一步騙進來一樣。 他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眼中像是醞釀著無邊夜色似的。 56、56... 不叫大人叫什么呢?叫夫君么?可分明不過是表面功夫,掛了夫妻的銜兒,叫起來也總覺得不相適宜。若是叫名字,明珠也覺得未免太曖昧了。 嚴鶴臣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孟承,我的小字,幼時父親起的,已經許多年沒人叫過了,以后叫我孟承,好不好?” 孟承,明珠在心里念了幾遍。這名字怎么念都覺得好聽,像是在唇齒間反復吟詠,這兩個陌生的字眼從唇間滾過,都帶了溫柔和繾綣。 “這名字,可是有什么寓意么?”明珠抬著眼看著他,又小聲念了一次。 “沒什么意思,”嚴鶴臣笑了笑,他抬起眼看著銅鏡里自己霧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