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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臨近,棧道難走,隊伍便不得不停下來修整。因了是趕路,人馬精簡,玉拂并不曾隨行,沈羨便隨著隊伍一起,靠在火堆旁休息。 趙緒帶著晏十一和幾個人手去周圍探視,留了初七在沈羨的身邊,阮紅靈有時會瞧過來打量她兩眼,態度不算友善,卻也不再有何舉動,勉強也能稱得上相安無事。 連日的大雪早已停歇,在地面上鋪了厚厚一層積雪,從遠處的密林間映出一片潔白的月光,沈羨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忽然發現那林中晃動過一些黑影,正疑心是自己看錯,身邊初七早已拔劍而起,前頭阮紅靈等人均面容嚴肅,已是長劍在手。 “都起來,去尋殿下!”阮紅靈皺著眉,又回頭看了晏初七一眼。 晏初七略一猶豫,仍是道,“沈姑娘,對不住,前頭有異,你回到馬車上,不要出來?!?/br> 沈羨點頭,她明白自己是一個負累,并不想再多添負擔,便起身回了馬車,晏初七與阮紅靈等人一道,迅速往那密林中掠去。 大約是過了一刻,仍然不見有人回來,車外的火堆幾乎要燃盡,除了漸弱的樹枝燃燒之聲,周圍越發寂靜起來,饒是沈羨勉力平靜,仍免不了生出一些焦躁。 誰知下一刻,變故陡生,似乎是有什么人摔在車旁,沈羨心中一驚,掀了車簾看去,是個衣著華貴的男人,背上背著一個狹長的木盒,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沈羨眼見遠處有些人影晃動,也不知周圍是不是還有別的人,那人就這么倒著,怕是會引來更多危險,猶豫了片刻,仍是咬牙出去,費力地將人拖進了附近的樹叢,又將周圍的火堆都熄了,也一起躲在了那從樹影之中,將晏初七留下的一只匕首緊緊握在了手中。 不過片刻,便有腳步聲響起,沈羨渾身僵硬,不敢抬頭去看,隱約聽見有查看馬車的一些聲音響動,只緊緊抓住了手中的匕首,不敢出聲。 來人似是沒什么發現,便不再多留,漸漸有腳步聲遠去。 沈羨方松了一口氣,正欲起身,卻忽然被一人狠狠揪住,她尚來不及反應,本能地抬手便刺,正中那人手掌,便聽那人慘叫一聲,手下一松,將沈羨狠狠摔在地上。 倒是有人輕聲一笑,“那火堆余溫尚熱,人果然在這里?!?/br> 那人黑衣蒙面,看不清長相,只余下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審視著面前的沈羨。 “大人,盒子不見了?!?/br> 黑衣人將被沈羨藏在樹叢間的男人一齊拖了出來,他身上的錦盒卻是不見了,領頭的人皺了皺眉,伸手捏過沈羨的下巴,有些厭惡地問道,“說,盒子在哪,我不喜歡殺女人?!?/br> “你若是,”被那人捏的有些痛,沈羨頓了頓,才接著道,“你若是殺了我,便永遠不知道那盒子的下落?!?/br> 領頭的人嘖了一聲,“有兩分急智?!?/br> “不過可惜了,拿不到盒子,殺了他,也一樣可以復命?!?/br> “至于你,”那人笑了笑,“便為他陪葬罷?!?/br> “大人,他們來了,是宣王的人!”有人急急打斷了領頭人的動作,神情有些焦急,“片刻將至!” 領頭的人聽見趙緒的名字,似乎有些忌憚,竟不再管沈羨,只帶著人迅速離開,動作極快,眨眼間已然消失在眼前。 沈羨站起身查看了那受傷的男人的情況,見那人還活著,長出了一口氣,只抱著自己的手臂,沉默地坐在地上。 直到片刻后,趙緒伸手撿起了地上那把帶血的匕首,沈羨方才抬起頭,眼底帶著一些微濕的淚意。 “沈羨,”趙緒扶過她的肩膀,溫柔摩挲過她的頭頂,低聲道,“別怕?!?/br> “盒子?!?/br> “什么盒子?”趙緒的手一頓。 “盒子被我藏在車廂反面底下?!?/br> 趙緒瞥了一眼馬車,晏十一迅速地翻查了一下,摸出了一個用布包裹著的匣子,打開后,映入眼簾竟是南疆國主的徽記。 趙緒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那人似乎傷得很重,散亂的鬢發和血污擋住了他的樣貌,趙緒走過去,撥開了一些亂發,露出了一張清俊的面孔。 趙緒的眉頭深深擰起,似乎有些意外,“裴賢?!?/br> 沈羨亦打量了一眼那個男人,趙緒與這人竟然相識,方才那些黑衣人又似乎十分忌憚趙緒,一時間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究竟是沖著誰來的。 “晏初七呢?”趙緒掃了一眼熄滅的火堆,語氣越發淡淡。 晏十一面色微變,“是屬下教導不力?!?/br> “是我叫晏初七走的!”一道聲音由遠及近,正是阮紅靈帶著余下的幾人匆忙趕到,各自的長劍上都淌著一些血跡,“沒有什么比殿下的性命要緊?!?/br> “主上,屬下知錯!”晏初七跪倒在地,見沈羨手臂與面上俱有一些傷痕,更是十分內疚,“沈姑娘,對不??!” 趙緒平淡地望了阮紅靈一眼,轉頭對晏十一道,“到了帝京,讓初七回寒云山罷?!?/br> “主上!”晏十一一愣,似乎是想求情,最終只是低頭稱是,“屬下明白?!?/br> 晏初七聞言臉色慘白,畢竟只是個半大的少年,眼瞧著竟是要哭出來,沈羨見他眼眶通紅,忍不住道,“趙緒?!?/br> “送沈姑娘回馬車休息,十一,找人為裴世子治傷?!?/br> “是?!?/br> 沈羨伸手將初七從地上扶起,輕輕拍去少年身上的塵土,“多謝你的匕首?!?/br> 初七勉力扯出了一個笑容,沈羨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展開一個寬慰的笑容。 另一邊,裴賢被人搬上了另一架馬車,已經簡單處理過傷口,雖然傷重,好在未傷及要害,只是失血引起的昏迷。 趙緒捏著那個狹長的盒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紅靈站在趙緒的面前,開口道,“殿下是在怪我?!?/br> “紅靈,”趙緒負手而立,面上也瞧不出什么喜怒,“今日,是你任性了?!?/br> “殿下!” “知道我為什么要罰初七回寒云山嗎?!壁w緒神色冷淡,瞧著阮紅靈,“因為初七不明白,他的主子到底是誰?!?/br> “殿下!”阮紅靈神情錯愕,單膝跪倒在地,“紅靈不敢!” “起來罷,”趙緒頷首,“告訴十一,明日我們改走官道,去最近的驛站?!?/br> “是!” ☆、流民 離官道最近的驛站是云州驛,晏十一帶人探聽到的消息,說是云州城外與驛站附近有許多流民,并不算太平。然而裴賢的傷卻變得有些不好,若是再改道,怕是難以預料性命,趙緒便吩咐仍然往云州城去。 車馬并不算快,好在官道平穩,不過四五日便到了云州官驛,也并沒有再遇到刺客來襲,只是云州城外大批流民來來往往,令沈羨總覺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