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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但是虛弱的身體顯然無法拖動卷毛兒將近兩米的身體,即便拼勁全力把他拖到墻邊,也沒有多余的力氣把他舉起來。林巒坐著把氣兒喘勻,耳朵里開始出現細小的蜂鳴聲,對目前這個虛弱的rou身來說,體力消耗已經過大。費盡力氣把卷毛兒放在一張椅子上,這種金屬的材質非常輕,林巒用力拖著椅子,把卷毛兒帶到了墻邊。然后不得不解開他的綁繩,將他的胳膊舉起來,攤開手指,放在墻上。沒有反應。林巒眼睛前方已經開始有閃爍的光點飛舞。做了幾個深呼吸,換了一只手。沒有反應。林巒不死心,把每只手的每個手指都試了一遍。仍然沒有反應。絕望從心底生出,開始蔓延,越發濃郁。林巒拖著椅子,換到當初衛生間的面板那個位置,再一次重復了各種嘗試。依舊沒有反應。林巒喉嚨里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一腳把卷毛兒從椅子上踹開,掄起椅子向羊脂玉一樣脆弱的墻壁砸去。金屬和玉石撞擊,發出清脆的“叮!”聲,回響在不大的房間里。林巒手中的椅子腳彎了一個,墻壁上,連個白點兒都沒有。林巒眼前出現了一片夜空,夜空里無數金黃色的星星按橢圓軌道不停飛舞,伴隨著耳朵里“滴——”的蜂鳴和肺部缺氧的壓抑感,林巒滑坐到地面。“呵呵”,脹鼓鼓的耳膜隱隱約約聽到自己發出這樣的輕笑。這笑聲仿佛來自遙遠的星空。接下來要怎么辦?不知道……好累……師父把他搖醒,腆著臉說:“巒兒啊,我去看你王大娘,你別光顧著修煉,記著喂雞呀~”林巒鄙視眼:“你昨兒不是說夜觀天相王大爺要回來了?”清思老頭兒低眉順眼的小聲哼唧:“我就看著,不過去……”林巒,繼續鄙視眼……頭被撫摸了,很輕柔,從發根至發梢,從腦門兒到后腦勺兒。林巒隱隱約約想,我師父不可能這么……眼前還是一片黑暗,鼻子里有刺鼻的酒味兒,臉上是堅硬的胸膛。卷毛兒正帶著哭音哼哼唧唧:“毛毛,你不要死,不要離開我……爸爸mama都死了,莉亞也死了……你不要死不要離開我……你們都不要我……”林巒用力抬起頭,對上卷毛兒一雙紅彤彤的眼睛,腦門兒上有個包。卷毛兒緊緊抱住林巒,在頭發里“啾”了一口,又搓又揉,這讓林巒難受極了,掙扎著想離開。卷毛兒用力箍住林巒,力道之大,讓林巒虛弱的rou身疼痛起來。他把頭放在林巒頸窩里,蹭了蹭,輕輕說:“毛毛,謝謝你陪我?!?/br>這聲音又悲涼又孤單,林巒又掙扎了一下,發現沒有用,索性不再動了。頭上的聲音清晰起來,一點一點,一個字一個字,浸透了疑問和悲傷:“有時候我會問,為什么我這么倒霉。剛出生沒多久,爸爸mama就死掉了。小時候莉亞對我最好,沒多久莉亞也死掉了。我沒有放棄,覺得總會好起來的。好不容易長大,突然發現自己得了萬特斯拉綜合癥。你知道這種病發病幾率只有千萬分之一,這種幾率我都能趕上。為什么是我?為什么總是我?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我努力站起來,努力做某件事,每當生活有點兒起色,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毛毛你說這是為什么?”沉默。長久的沉默被卷毛兒小聲的哭泣聲打破。“我總是告訴自己,任何事情都是正態分布的,我只不過正好是不太幸運的那個。下次會好起來的,下次我一定是不那么倒霉的一個。但是我已經沒有下次了,我所有的努力都用來當一個正常人,但是現在連這樣的機會也失去了?!?/br>林巒感到頭皮濕了,上頭是卷毛兒的眼淚和鼻涕。但是他沒有動。“毛毛最好了,明明都死了,還會在這個時候出來陪我?!?/br>林巒……這是個變態……“我留了遺囑,等我死了,就埋在爸爸mama和你旁邊,我們一家人都要在一起……”“知道嗎,我正在重裝小諾,他身體破碎的太厲害了,我只好給他換了個新的。我知道你喜歡原來的小諾,可是已經沒辦法了。我保留了頭部,一看就知道還是小諾,你看——”卷毛兒放開林巒,在墻上摸了一下,推出桌椅的地方又出現了那個洞,這次推出來的是一個人,和他的頭。看發色,就是林巒見過的那顆頭。第9章探微卷毛兒拎起那個黑發的頭顱,直接放到林巒眼前。這顯然是個機器人,整個頭部都是亮晶晶的金屬制成,整張臉的三分之二是一個圓角矩形的顯示屏,三分之一是圓形的發聲孔。腦袋上覆蓋著厚厚的黑色頭發,在這個距離看上去像一頂帽子。旁邊那具“尸體”,在人類的衣褲之下,顯然是堅硬的金屬制品。此刻,那具身體的胸口敞開著,里頭盤踞著各種各樣的線路和電路板。在這個時刻,林巒發現自己的推斷都是錯的:眼前這個人,并沒有證據殺人,也許也不從事人體器官倒賣,目前所知道他最大的罪惡,就是非法囚禁了自己。然而,作為一個不明穿越者,被關起來,似乎是,挺理所當然的……——但是,這些都不能抹殺他是一個狡猾且心狠手辣的人!想想吧,見到一個孱弱的、需要幫助的孩子(看起來才十幾歲?。?,這個孩子還明確的請求幫助,這個人,先是狡猾的裝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然后狡詐的以幫助的名義將孩子擊倒,然后毫無人性的囚禁起來——啊,對了,還意圖賣掉這孩子的器官——他還是有倒賣人體器官的嫌疑!林巒思來想去的時候,卷毛兒雙臂收緊,把林巒和那顆金屬大頭一齊抱在懷里,喃喃道:“毛毛、小諾,我們要一直在一起……”腦袋被箍在卷毛兒的臂彎里,左臉頰貼著卷毛兒溫熱的胸膛,右臉頰貼著冰涼的金屬大頭,頭頂是卷毛兒下巴的輕輕磨蹭,林巒覺得,其實,也不是那么難受,尤其在金屬和皮膚貼久,溫度也變得和體溫一樣之后。卷毛兒喃喃說著什么,好像很開心,一會兒在“毛毛”頭上啾一口,一會兒在小諾頭上啾一口。漸漸聲音越來越低,身體漸漸傾倒,歪在地毯上,呼吸沉重悠長——他睡著了,手里還抱著小諾和幻想中的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