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br> “翁主放心,奴婢去了?!避穬簩⒂衽迨蘸?,一邊走隨手折了根樹枝把頭發挽了起來。 下了小半天的雨終于停了,但悶熱未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梁憶瑾喝了不少酒,也出了不少汗,渾身不舒服,此刻更是心煩意亂。 這幾日同彥卿相處的不錯,她提在嗓子眼的也總算稍稍放下了些,誰知半路殺出來個林堯。梁憶瑾雙手覆臉倚著墻慢慢蹲下,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絕望啊。 如果她現在做的一切根本就毫無意義呢?她不敢想…… 壓抑的哭聲從窗外傳來,彥卿茫然地盯著頭頂紗帳上繡著的仙鶴,腦中反復回蕩著那一日太后的話: 你的這個側妃不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彥卿:我擦,媳婦酒量太好,藥丸…… ☆、七寸 一夜無眠,梁憶瑾躺在羅漢床上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天色由深變淺。 彥卿習慣早起,今日卻沒了動靜,直到天光大亮,他還是睡著。梁憶瑾也沒吵他,兀自換了衣裳出來。 杜嬤嬤在門口已經打了好幾個來回,又不敢擅自進去,急得團團轉。見梁憶瑾獨自出來,才舒了口氣,又趕忙往她身后瞧瞧。 梁憶瑾揉著太陽xue,輕聲道:“王爺昨兒喝多了,還沒起呢,嬤嬤給他煮碗醒酒湯來吧?!?/br> “都煮好了,奴婢這就去端來?!倍艐邒卟乓D身,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昨夜一切安好?” 杜嬤嬤年紀大了,經不住熬夜,夜里都是由芊兒伺候。今兒晨起見芊兒臉色不佳,問了才知道林堯的事被彥卿知道了。 梁憶瑾抬眸,“放心吧?!?/br> 意思是昨夜并非一切安好,但是,放心吧。 杜嬤嬤滿眼心疼,卻又無能為力,只能淺淺應了一聲:“那奴婢先去給王爺端醒酒湯?!?/br> 芊兒端了洗臉水來與杜嬤嬤打了個錯身,眼皮浮腫,一看也知是沒睡好。 梁憶瑾抬手指了指院中的石墩,“我就在這里洗吧,別把王爺吵醒了?!?/br> 昨晚梁憶瑾一直等到芊兒回來才進屋去睡,此刻兩人相視一眼也無別的話說。 洗了臉,人也通透了些,正好杜嬤嬤端了醒酒湯來,梁憶瑾伸手接過,“我去吧,你們在外頭候著就行?!?/br> 推開門,彥卿穿著一身雪色的褻衣靠在床頭,懶懶地看過來,“你給我換的衣裳?” “嗯,怕殿下睡得不舒服?!绷簯涜獙⒉璞P放在小幾上,端起湯碗吹了吹遞給彥卿,柔聲道:“殿下喝口醒酒湯吧?!?/br> “你不用喝?”彥卿睨著她,問得意味深長。 “不用,”梁憶瑾退后兩步在小杌上坐下,雙手相握置于膝上,看向彥卿的目光平靜如水,“殿下想知道將軍的事大可以直接問我,不必等我酒后吐真言?!?/br> 她說得坦蕩,反倒顯得彥卿裝神弄鬼的。 “你說得對,我該直接問你的?!彼酥鴾氲氖直城嘟钊綦[若現,根本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淡然,而這反讓梁憶瑾繃緊的心弦稍稍松了松。 她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絲絲落寞,“殿下也知道我父王曾經想將大位傳給我,于是他把我送去北營學習軍務,而林將軍是北營軍少帥,又與我從小相識,便自覺領了照看我的任務?!?/br> “他之于我,就像他的父親之于我的父王,是守江山的脊梁。男女之情非分之想,我說從來沒有過,殿下大概不信,但這是事實?!?/br> 她指尖微顫,眼底也慢慢有了淚,“自我知道我要繼承大統的那一日起,姻緣就被我給祭了。不光是對林將軍,我對任何人都從沒有動過兒女情長的心思,這也是為什么我一開始會拒絕和親?!?/br> 熬了一夜,梁憶瑾的臉色本就憔悴,此刻眼底的淚將落未落,沉甸甸的,整個人仿佛一擊即碎。 彥卿有些不敢看她。 梁憶瑾乘勝追擊,刀子專往彥卿心頭扎:“殿下說過會護我,或許只是隨口哄著我玩,但我記下了。因為從小我就知道沒人護我,我知道等著我的是人心險惡,是江山飄搖。若發生什么,我必定是首當其沖的那一個?!?/br> “我感激殿下,因為來了大楚之后我終于有機會做些姑娘家做的事,制香粉,逛胭脂店,滿大街尋著老字號去吃好吃的,或許說來您都不信,但我從來都沒有做過這些?!?/br> 如果說梁憶瑾的眼淚已是利器,那此刻的淚中帶笑簡直是朝著彥卿的七寸狠狠的一擊,讓他再無還手的可能。 屋里一時陷入靜默,落針可聞。 “你過來,”彥卿啞著嗓音叫她,“我昨夜醉酒頭疼得厲害,你過來我身邊吧?!?/br> 這話說得真是絕了,祈求中又賣了可憐,再加上顏如冠玉的一張臉,還真是招人心疼。 然而梁憶瑾坐著沒動,眼淚一滴滴打落在手背上。她低著頭,弓起的脊背劇烈地抖動,整個人蜷縮成小小的一只,惹人憐愛。 彥卿嘆口氣,把湯碗放在床沿上,緩步走到梁憶瑾跟前,隨手扯了一把杌子挨著她坐下,環臂將人攬入懷中,輕聲問:“你知道我擔心的是什么嗎?” 梁憶瑾抽噎著搖了搖頭。 “我擔心無意中奪人所愛,”彥卿勾了勾唇角,“你我已是夫妻,旁人對你如何我不管,但你的心意我總得明了,好讓彼此都不委屈?!?/br> 話說得是真漂亮。 梁憶瑾原本以為自己夠高明了,這一通梨花帶雨非得把他逼到墻角處不可,結果人家就這么淡淡一句便四兩撥千斤了。 棋逢對手,也算有趣。 彥卿手掌托住梁憶瑾臉頰,下顎抵住她的額頭,短短的胡茬帶來粗礪的磨砂感,低沉的嗓音自頭頂傳來:“別哭了啊?!?/br> 他越是體貼溫柔,梁憶瑾的眼淚就越是洶涌澎湃,撲簌簌地落下來,滑進彥卿的手心里,帶著她的體溫。 雖然在用眼淚進行無聲的控訴,但梁憶瑾也深知見好就收,她輕輕地吻了吻沾著自己眼淚的彥卿的手心,哽咽道:“我既做了殿下的側妃,心里便只有殿下。我不求殿下的心里也只有我,但盼著殿下能信我?!?/br> 完美收局。 她水光盈盈的眼眸中映出的是彥卿微微僵住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