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
他用了壓了壓,試了試,點點頭,張弓搭箭,銀弓上搭了三枚羽箭,他滿引長弓,手指一松,三枚精鋼羽箭飛電一般,朝空中而去!他一引三箭,卻三箭速度不一,第一箭去勢最快,第二箭稍慢,第三箭最慢。臨刀手中的斷劍終于崩碎——他身形飛落之間,第一箭已到了他腳底,這一箭力量極大,他往上一踏,身形竟然往上飄了幾分,有了這一處借力,他空中一拔,下墜之勢又減幾分,而就在此時,第二箭已到,他于半空中踏住箭桿,真氣強提,此時距離地面已經只有七八丈高。——第三箭已到!只聽空中一聲脆響,臨刀下墜之勢緩了一緩,卻將精鋼箭桿一腳踏斷——他腳下已再無可緩之物——就在這一瞬,哥舒衡足尖一點,凌空躍起,半途又一點朱槍,身形陡然如一只巨鳥,凌空拔高數丈,一把攬住臨刀,就在這電光石火一剎,他低喝一聲抱緊,臨刀被他抱了滿懷,一雙手緊緊抱住他肩背,只覺得頸上一涼,卻是哥舒衡一手攬住他腰肢,一手張弓,牙齒咬住弓弦,弓上三支箭用牛筋捆到一處,激齤she向地面——弓弦極銳,松弦之時又力量極大,臨刀頸子被削去一塊皮rou,一痕血線也從哥舒衡唇角溢出。這一去之力極大,三人身形都緩了一緩,墜到朱槍附近,哥舒衡一把抓住,三人卷在朱槍上,狠狠晃了幾圈,安全落地。第十八章剛一落地,反手收好槍和長弓,哥舒衡把臨刀和北牧朝一頭白虎上一放,飛快地低聲道了一句伏好抱住頸子!自己也趴到另一頭白虎上,兩頭白虎引頸低嘯一聲,便載著三人飛奔而去——大概奔出去了里許,臨刀聽到身后一聲悶響,他回頭,只見那一道冰壁上積雪滾落,整塊冰壁從根部斷落,緩緩滑下——雪谷中風云變色,積雪飛漫,剎那間整個天空都被揚起的積雪遮蔽,碎雪如同積塵,就此遮蔽天地。明明是正午時分,谷內卻在極短的時間內黑得深夜一般,積雪墜落,聲音如滾雷一般。這樣狂奔了一柱香功夫,天氣才漸漸清朗起來,哥舒衡從虎上下來,輕輕拍了拍白虎,白虎低吼一聲,親昵地拿斗大的虎頭蹭了蹭他的腿,又整個身子蹭過他,尾巴卷上他的小腿。哥舒衡一手順著白虎的毛,一邊向臨刀道:“還能撐住嗎?”臨刀喉嚨發甜發干,勉強應了一聲,哥舒衡點點頭,從行囊里拿了rou干給兩只老虎各喂了一把,重新伏上虎背,拍拍身下虎頭,柔聲道,大乖,帶我去找你爹好不好?那名叫大乖的老虎抖了下毛,低吼一聲,飛奔而出!臨刀身下的那只老虎也緊隨而去,道士到了這里,終于放下一點心,喉頭強壓的那一口鮮血,慢慢的涌了出來。不知為何,他心底居然覺得有幾分好笑。他和哥舒衡,似乎總是救和被救的關系。他在這個男人面前,要么一身是血,要么動彈不得。想想看,如果沒有最開始那層扭曲的聯系,他和他,大抵是可以在月下飲酒,斗酒相拼,醉后一戰這樣的關系。現在卻是,不死不休。把臉孔埋在白虎粗糙厚實的背毛里,臨刀低低地笑了起來。從正午時分一直奔馳到了入夜,老虎跑過了大概近百里的路,把他們馱入了一個山腹之中。這處明顯比外面溫暖許多,哥舒衡從老虎上下來,從臨刀手里接過北牧,背在背后,又喂了兩只老虎rou干,老虎們親昵地在他腿上蹭蹭,便甩著尾巴慢悠悠地走開。兩人在一片白茫茫里走了片刻,東拐西拐就進了山體內部,卻是一個極寬極高的山洞,又往里走了大概一箭之地,通道收狹,地面卻平整起來,走了幾步,臨刀就發現腳下明顯是被人修葺過的。……誰會在這種地方?臨刀心下略略生疑,又走了幾步,前面出現岔道,哥舒衡毫不猶豫向其中一條而去,拐過轉角,忽然眼前一亮,赫然四壁之上鑲嵌著散碎螢石,流光融融。臨刀初時還不以為意,走了幾步,他忽然猛地一抬頭,終于想起來為什么第一眼看去,他覺得哪里眼熟,卻原來腳下螢石是按照天宮諸垣星宿排列,頭頂螢石則是山河大川,好一個天地倒懸,乾坤逆轉!須知這里已是昆侖腹地,那么能將螢石帶入此地,鑲嵌為如此圖樣,并且對山洞加以修葺,此間主人非大智慧,絕高武功之人不可。又走了幾十丈遠,臨刀就隱隱約約聽到有水聲,跨過一道天然成形的石門,他眼前豁然一亮。卻是極大一個石室,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氈,四周有些石桌石椅,還有鋪了獸皮的,空氣里一股香氣混雜著無數藥材清香,聞著便渾身暖意,臨刀卻顧不得驚嘆,他瞳孔收縮,緊緊看著石室內一道漆黑身影。烏發披垂,玄衣破敗,腰間一柄太極斷劍,露在發外半張面孔驚人俊美,抬眼垂眸卻一番無聲鬼氣,正是萬花谷破門弟子,昔日請發小謝,如今尸魘之主——謝枯榮。他正在擦一副白骨。那是一副完整骨骼,齒骨俱全,所有關節縫隙都用極細的銀線小心連綴,轉動等等,與活人無異。謝枯榮沒有抬頭,全無聲息,就像是根本沒有人進來,他只專注于自己手中雪白的骨骼,全神貫注,仿佛天地間就只剩下這一副白骨,再無其他。他一遍一遍,用右手輕輕擦拭,只用右手,左手掩在廣袖之下,一動不動,動作看起來十分笨拙,卻透出一種連旁觀者都能感覺到的,無法形容的甜美溫柔。就像是他手底不是凄白人骨,而是困極蜷縮在他懷中小憩的情人,他正執起黑發,輕柔梳理。一天一地,萬物生滅,與他毫無關連,萬千婆娑,開謝枯榮,俱抵不過懷中枯骨。這樣情景,連哥舒衡都沒有出言打擾。謝枯榮小心翼翼,笨拙萬分的用右手擦完白骨,取過旁邊巨大的純陽葫蘆,手指一點,葫蘆從中裂為兩半,他小心翼翼,把白骨裝了進去,把葫蘆合好抱在懷中,才慢慢抬眼,看向門口這三人。謝枯榮這次看到臨刀,卻絲毫沒有上次的狂喜迷惘,他只抬起眼皮掃了臨刀一眼就看向了哥舒衡。哥舒衡把肩上的北牧放下來,說,瘋子,這人快死了,你得救救他。謝枯榮沒有動,他抱著巨大的葫蘆,歪著頭看著年輕的天策,也不知是不是臨刀錯覺,他只覺得謝枯榮左臉腐爛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