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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盯著審訊室,慢慢闔上眼。 即便告訴自己要休息,腦子還是停不下來。她迷迷糊糊的,腦袋里反復還是案件有關的事。一張張臉龐從眼前閃過,一條條街道在經過。分金寶公司的罪惡狂歡畫面,一條隱秘的地道;樊佳在會議室里站起來說:讓我去吧。 …… 畫面一閃,她又到了一條寂靜的長街上,她站在冷風中,看著一個人倒在地上,而一個高大的黑影,把那人扛起來,走入了黑暗里。 尤明許急了,在夢里發狠地追??墒琴即蟮呢毭窨?,街道四通八達彎彎折折,誰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 對,車!尤明許渾渾噩噩卻又腦子急轉,在意識迷離間轉得她都有點疼了。 當年那人要把趙菲兒運到郊外棄尸,哪怕家里沒車,必然也要會開車。 但是她已經在系統里查過了,那四個人擁有車的情況,確實和他們說的一樣。除了邵沅生擁有一輛車,其他人既沒有車,也沒有駕照。邵沅生有性犯罪嫌疑,指紋卻還和箱子上那個指紋不符合。 車……指紋…… 車……指紋…… 尤明許的腦子里,閃現個畫面。 那是一處院落,黑乎乎的,除了地上有些沉年的深褐色痕跡,看起來沒有什么異樣。 那是幾個小時前,她和殷逢去過的地方。 院子里有棵大樹。 大樹下有塊專門留出來的空地。 地上有些泥土痕跡。 當時在那個院子里時,光線不好,她只是匆匆一瞥??纱藭r,半夢半醒間,那些泥土上的印痕,卻如此清晰地出現在她眼前。。 那是車輪印。 第120章 尤明許一下子睜開眼,只感覺得渾身的冷汗都在往外冒。腦子里還是昏沉沉的,竟有些分不清剛剛腦子里浮現的車輪印,到底是夢境,還是白天所見。 還是說,白天沒有看得太清楚,被忽略的細節,剛剛她想起來了? 她一下子彈起來,看一眼手表,才3點50,剛過去20分鐘。又看向審訊室內,首先看到的是殷逢,他的模樣專注極了,盯著符文秀,手里的筆飛快記著??粗殖蔀榱肆硪粋€男人。 而符文秀在他手里,居然服服帖帖的,只是嘴角還帶著讓人感到陰冷的笑,在說著話。 他們還要一段時間,才能結束測謊??墒怯让髟S坐不住了。她轉身下樓,一個人開車駛進昏沉的夜色里。 這幾條街,加大了很多警力。即使是這個時間,尤明許一路還遇到了幾輛警車和執勤的警察。她點了支煙,一路慢慢抽完。等駛到鄧家附近時,把車無聲停好,丟掉煙頭。 她走到鄧家院墻外,里面已沒有半點燈光,大概都睡下了。墻不算很高,她退后幾步,蹬著墻就上去了,趴在墻頭上。 月光一輪,無比清亮地照在頭頂,也把偌大的院子,照得依稀可見。尤明許一眼就看到了樹下多出來的那輛面包車,灰白色,金杯,半舊。 尤明許感覺到心臟劇顫了一下,手心也全是汗。但她沒時間去細細捋思路了,一分鐘也不愿再等,剛要跳進院子,也不知哪根心弦動了一下,她摸出手機,給殷逢發了個短信:“來鄧家?!彪S后把手機調靜音,她跳了進去。 幾間屋子,都黑漆漆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她慢慢走到面包車旁,透過車窗往里一看,盡管光線很暗,卻依然能看到車廂里、座椅上,有些斑駁的深色可疑痕跡,已經干涸。 尤明許原地站了幾秒鐘,看向那間屠宰室。她輕手輕腳走過去,發現門沒鎖,開了道小縫。她緩緩拉開門,空氣中傳來極輕地“吱呀”響聲。 她立刻轉頭看著另外兩間屋,沒有動靜。但她沒動,低下頭,等了有一兩分鐘,院子里依然是沉寂的,她這才閃身進了屠宰室。 屋子里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之前所見的那些工具、rou塊,成了一團團輪廓模糊的陰影。唯有月光,從老舊的窗戶透進,依稀薄光。 尤明許口袋里有手電,沒開,一步步緩緩往里走。即使在黑暗里,那些刀具也擺得齊整無比,像在列隊等待主人蒞臨。尤明許想起殷逢的推斷:你如果到了工作場所,必然發現一切整整齊齊就像機器整理過。這是他多年從事手工匠人工作后的強迫癥。她心中有寒氣在不斷滲透,當她走到屋子1/3處時,瞥見案板的一個東西。 她百分百確定,那東西,上一趟她來的時候,不在這里。 那是把錘子。中等大小,顏色極深。目前還看不清上頭是否有血跡,也辨不清細節是否與監控里那把相同。但直覺告訴尤明許,就是它。 尤明許站在寂靜漆黑的屠宰房正中,卻只感覺到某種冰涼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朝自己圍攏過來。四名出身市井的嫌疑人,都符合側寫畫像。一真三假,不露端倪。就宛如這一年來,兇手藏匿于人海,正因為太普通,極難分辨。 最后竟是小小的車輪泥印,暴露了真相。人生百態,許多人看著有罪??珊退瑯幽驹G孔武的木匠不是,有性犯罪傾向的獸醫不是,雙手指紋模糊精神分裂的魚販,也不是。 某種干冷堅硬的強烈意志,從尤明許這樣一個女人的心中,陡然升起。她全身驟然變得警醒而緊繃,如同斂起翅膀的鷹,踩著懸崖邊的樹枝,躡行向前。 而這份意志,在她看清前方案板上躺著的那個人時,被無情擊穿,土崩瓦解。 她一下子彈起,跑了過去。 在樊佳躺的案板上方,正對著一扇窗,一些光線漏進來。于是尤明許可以看見她的臉色全無血色,渾身都是可怖傷痕,已經有一些尸斑浮現。 尤明許伸手去觸她的鼻息脈搏,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她的眼淚已經流出來了,可是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她一下子跪倒在案板旁,一只手握著樊佳的,另一只手按著自己的臉。 這一室的黑暗,仿佛在同一瞬間,向她撞過來。她聽到自己哭出了聲音,那是連她自己都從未聽過的聲音,凄厲,梗滯,居然很像人被堵住嘴后,發出的哭叫聲。她許多年來第一次,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在這一剎那,什么都被她拋到腦后了。她全身再沒半點力氣,坐倒在地,淚如雨下,唯有手,還緊緊握著樊佳一點蒼白僵硬的指尖。 天塌了。她想,天真的塌了。 否則樊佳這樣的孩子,怎么會犧牲掉。 犧牲在犯罪分子的屠刀下。 而她作為她的組長,她最仰仗的人,沒有在她死之前找到她,沒有能把她從那可怖的黑暗中救出來。 她死前經歷了什么,那些受害者們,會經歷的突破人類極限喪心病狂的折磨,這個警察是否都經歷了?還有最可怕的,始終抱著被拯救的希望卻只能眼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