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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眸,“呵……今個兒晚上誰要是能把這個奴才哄到床上,爺我重重有賞?!?/br>一眾花娘平日里倒貼上去也是樂意的,聽了這話立時蜂擁著黏了上去,更有甚者慌忙扯掉外頭的罩衫,內里單薄的紗衣隱隱顯現出冰肌玉膚來,端起兌了情藥的烈酒擠了進去……那晚黑的連個月亮也沒有,獨坐在花樓下等到子時,香燈倩影飄渺的像是在夢里。他的奴才踉踉蹌蹌從樓上跌下,脖頸上爬滿了水紅的唇印,衣衫不整的滾到了自己腳下。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去看他,連一步都不敢靠近,那雙眸子仿佛是吃人魂魄的妖魔,一回頭便讓自己心驚膽戰。也不知是怎么回到將軍府的,唯一能記得清楚的是那晚肩上的人若有似無的啜泣……再后來,惹是生非才是最讓自己舒心的事情。閑來無事砸砸酒樓,煩心的時候最喜歡去花樓鬧上一夜,有時走在街市上瞧著那個礙眼了索性叫手下綁了狠狠揍上一頓。做這些事時,他就跟在身后,或者說這些事都是做給他看的,沒有什么原因,小爺我高興。高興?因為看到他眸子里的漠然被其他的情緒所替代時自己的心里會有一種不一樣的快意,就好像征服了什么似的。所以便愈發的放肆了,欺男霸女,嫖妓買娼,能想到的全都做了,做完了便安安靜靜呆在房里等著他來替老將軍教訓自己。壞事做的多了總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那日出了花樓,曛醉之際暗影中飛出一劍來直刺面門。便是早就料到的下場,滿京城盡是仇家,殺自己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躲不過索性就閉上了眼睛等死,待到睜開眼時,血泊中躺著的卻是他。于是便有了將軍府上的二少爺,易老將軍寵愛有加的義子——易辰。想到這里便止不住要仰天大笑,腦海中滿是那人漠然的眸光。“你的命是我的!”踉踉蹌蹌走到他面前,發狠地扣住了自己奴才的下顎,惡狠狠的盯著那雙深眸說的切齒。“早晚會還給你的?!北阒挥羞@么一句,也是最后一句。這是那晚半醉時的情景,腳邊滾了一地殘缺的酒盅,蠻橫的話語突然荒唐的讓自己發笑。便這么挨著他的肩膀躺在冰涼的地上笑了半晌,奴才要造反了,笑著笑著又憤慨起來,不過是個奴才罷了,不懂便不懂吧,爺我不稀罕,握著他手腕的左手僵硬了似的難以松開。再回過神來,手里撕成兩半的紙條早已被揉碎,皺成了微乎其微的一團。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二更。早上好,哈哈☆、第十六章易辰是在清明那日出的牢房。那日照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易辰帶著重重的枷鎖由著幾個胡子拉碴的衙役押著出了城門。拄著手杖的老將軍在公孫楚楚的攙扶下遠遠站在城樓上往這邊眺望。身旁是綢緞莊上的韓大少爺,不急不緩的遞過來一大碗烈酒,易辰就著碗沿兒一飲而盡。“兄弟我只能送到這里了,出了這京都,該忘的就忘了吧?!表n大少爺緩緩抱手一揖,生死別離亦不過這般凄楚。易辰微微頷首,神情里不帶一絲哀傷?!靶值苤?,來世再續?!?/br>樓上的老將軍別過頭去,滿眼含淚的轉身要走。韓離又急忙上前拉住幾個衙役,一人塞了一把銀票,笑嘻嘻地討個照顧,“幾位官爺,路上多照顧些才是?!?/br>幾個壯漢收了銀票,隨口應了,前前后后押著易辰往南邊走去。韓離站在雨中,茫茫視野只剩下幾個帶著蓑衣的背影漸行漸遠。正呆望之際,中間消瘦的身影卻驀地一回頭,韓離看清了那人滿面的悲戚,從未嘗過的苦楚,清晰地傳到自己的心里?!八粫砹?,他......”說著說著喉嚨竟梗塞的再吐不出半個字來?!澳惴判?,我會替你照顧好他,來日再替他尋一份好姻緣......你安心的去吧?!?/br>后來,雨越下越大了,戴著枷鎖的那人靜默不語的轉過身,不出幾步便消失在雨幕中再尋不到蹤影,只記得那天的雨格外的冰涼刺骨,一滴一滴像是要砸進血rou中,鉆心的疼。那時書生正呆立在深深庭院中也淋著同樣一場雨,小武和婉玉撐著油紙傘在一旁滿是焦急的看著他,卻不敢上前勸說。仔細看,書生手中正端著一顆滾圓的珠子,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卻是韓離那日送來的那顆。浸潤了雨水的珠子褪卻往日的內斂,幻化出幽碧的色彩,內里顯出七彩的紋絡纏繞不絕,像極了書生此刻亂如團麻的內心。這便是價值連城的華安玉,干燥時色澤黯淡內斂,遇水則日月精華盡顯,天彩畢露。書生緊緊握著珠子,來回在雨中踱步,手中色彩奪目的華安玉上貼著書生手心的一面隱隱刻著兩字,一個是辰一個是洛。他們都跑來說什么流水落花,流水落花,卻原來,他們的名字早就被刻在了一處。書生愈來愈焦躁不安,清明的寒雨浸濕遍身衣袍,鞋履中積滿了雨水正不住的往外淌。雨稍大了些,書生將玉石珠子收進懷中急急踱至書房。去往邊疆的一行人一直沿著官道而行,出了京郊的地界,直直往西邊去了。將近晌午,雨霧重重中依稀看到前面露出個低矮的破舊城門,身后卻傳來兩聲低低的呼喊聲,不真實的像是在做夢。回過頭去,卻真的有人在后邊追了過來。兩旁的衙役趕忙警戒起來。待到那人走的近了,這才瞧清楚是侍郎府上的小武,從懷中恭恭敬敬地捧出一把銀票來,小心翼翼地往幾位官差懷里塞,“幾位官爺辛苦了,這是一點心意,還望幾位爺行個方便,小的有話跟他說?!?/br>幾個衙役接過銀票,放松了警惕,稍稍松開了押著重犯的手,“快點啊,我們趕著去前頭府衙上交差呢?!?/br>小武又躬身行了禮,走到易辰面前引著他轉過身去說話。待到轉過身后,卻什么也未說只悄悄遞與他一張字條,末了又隨口寒暄了幾句便匆匆地走了。而后一行人進了城,兩個衙役將他押到地方府衙的大牢中暫作休息。在昏暗潮濕的牢房里,跪坐在地上的易辰雙手顫抖地展開了那張字條,被雨水浸濕的薄紙險險要被扯壞。既許君心,愿與君絕。寥寥幾字,竟重的山一般壓得冰冷的雙臂再抬不起來,嘴角卻忍不住熨開一抹笑來,呵......這就是他的書生了......后來京城里再沒了易家氣勢恢宏的將軍府。易老將軍連同將軍府上的大少爺一同貶謫出京,市井上鮮少再聽人說起那個一世驍勇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