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9
書迷正在閱讀:我就是來借個火、長門恨(H)、三太子、愛不愛(H)、云家父子三人行(H)、CoverLover、穿越炮灰之逆襲、公主的使命、弱點、為花須盡狂
-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遠處一點朦朧的光線。蔣亦杰懸浮于半空,劃動雙臂向光源處游去。白光晃過,漸漸浮現出陳舊的墻壁與骯臟的地面,那是一間廢棄的倉庫,倉庫中立著兩個男人的身影,時空交錯,他看到了他自己——“其實……我一直有個喜歡的人……”“嘭”地一槍,心臟洞穿,糾結了一輩子的心事,到死也沒能說出口。那個“自己”胸口糊滿血漬,躺在大哥懷里艱難地翕動著嘴唇,卻再沒能吐出半個字。他的眼神直直向上望去,帶著不甘、遺憾與憤然,三秒鐘之后,徹底定格了。他至死凝望的地方,是大哥略顯疲憊卻依舊帥氣的臉龐。大哥抱著他,手臂不住顫抖著,卻極盡溫柔,像是擁著一個小嬰兒。幾步之外,警察正持著槍一點點靠近,大哥渾然不覺……或者是根本不想去在意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影子從門外延伸進來,像是死神的觸手,在等待時機要將室內的兩名“暴徒”吞噬殆盡。大哥伏在他耳畔,喃喃自語:“其實我也一直有個喜歡的人……就是我的小妹。小妹是我的寶貝,不管他多任性,脾氣多臭,自大狂妄又一意孤行……也都是我的寶貝。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去寵愛他,疼他,縱容他。為了小妹,我可以走錯的路,做錯的事,可以殺人放火,可以犧牲掉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可現在怎么辦啊……小妹沒了……我的小妹沒有了……”大哥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在笑,眉目間透著苦澀,轉而又盡數釋然。世界上沒有了小妹,那小妹的大哥,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任憑周遭無數象征死亡的槍口慢慢逼近,大哥既沒有逃走,也不再反抗,只是專注而小心翼翼地抱著他,哪怕他是一具停止了呼吸的尸體。第一顆子彈打在大哥肩膀上,大哥微微震了一下,卻沒挪動位置。第二槍打在脊背上,大哥上身猛地挺起,手上還死死抱著他的小妹。然后無數發子彈瘋狂地射入他的身體,綻開朵朵奪目的血花,他就像是一株不肯屈服于命運的藤蔓,在瀕死之際極力盛放。更多的血從鼻子、嘴巴里洶涌而出,大哥慢慢倒下去,忍受著劇烈的痛苦,還依舊保持著擁抱弟弟的姿勢。他手臂環繞過去,覆蓋住早已冰冷的尸體,不肯放任一顆子彈打在弟弟身上。臨死之前,他依依不舍地蹭了蹭弟弟臉頰,悄聲耳語:“小妹,不怕,大哥在這里……”蔣亦杰想要沖過去,告訴大哥他尚未說完的半句情話,讓那個世界的大哥和自己能夠在黃泉路上攜手同歸,可是任憑他怎么賣力向前,都無法縮短一絲一毫的距離……直至幻象消失不見……-蔣亦杰懸在虛空之中,呆呆地,不知該去哪里。隱約間,背后傳來柔聲呼喚:“小妹,小妹……”那是大哥在叫他。當他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常常由著性子跑出去撒野,等滾出了滿身泥巴和臭汗,就一頭扎進村口的池塘里,快吃飯的時候,大哥會順著堤岸高喊:“小妹,小妹……”聽見聲音,他就從水里光著屁股鉆出來,像個皇帝一樣高高坐在大哥肩膀上,一顛一顛踏著夕陽回家。有時他在外頭闖了禍,被街坊堵到門口討賬,嚇得不敢回家,就躲到隔壁潮州佬家的倉庫里。等到爸媽睡熟了,大哥會偷偷摸出來,沿街用氣聲喊著:“小妹,小妹……”確認安全了,他便帶著一身腥氣從咸魚簍子后頭鉆出來,小手牽著大哥的手,蹦蹦跳跳踏著月色回家。現在大哥又在喊他,該回家了。-眼前越來越亮,鼻腔里充斥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有什么儀器嘀嘀鳴響著,隨著每一下呼吸,胸口間縈繞著鈍鈍的脹痛。蔣亦杰想睜眼,可是眼皮太沉重,撐也撐不開。大腦還有些麻木,沒辦法順暢地運轉,可他知道,他還活著,這場搏命的豪賭他到底贏了。想除掉佛頭,固然可以單槍匹馬跑去殺人,但那不是最明智的做法。佛頭既然敢公開與和新宣戰,身邊自然做好了布置,想殺他沒那么容易得手。失敗了,會白白搭進去一條命,即便成功了,謀殺同門的罪責也會咬住他一輩子,就連大哥都難逃干系。再過不久就是坐館選舉,他可以躲去臺灣,大哥和堂口里的兄弟卻不能躲,佛頭一定會在大哥的上位之路上設下重重阻礙。與其被動挨打,不如設個局,拿自己做餌,讓佛頭心甘情愿跳下去。那天他和干爹碰面后隱藏行蹤,就是去找阿吉商議計劃了。對于子彈擊中身體的位置和角度,他們提前反復研究過。之所以穿那件有圖案的修身T恤,也是為了幫助阿吉更好地找準射擊點。在避免傷及要害的同時,選擇對最危險的左胸開槍,力求做出一副想置人于死地的樣子,這才更能證明佛頭“蓄意謀殺”的動機。阿吉所使用的槍是一把警用小左輪,子彈初始速度慢,動能較小。槍里的膛線被磨光了,不會像普通子彈一樣旋轉著飛出,這就避免了進入人體后因為翻滾造成空腔效應。否則子彈在身體里一攪合,后背擰出碗大的洞,神仙也難救了。至于那處遠離碼頭的荒灘,看起來確實是個毀尸滅跡的好去處。佛頭被阿吉引著到了那,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了。不然他身經百戰,又怎么會親自動手留下罪證?殊不知附近安裝有比市區更先進的監控設備,不僅具備夜視功能,還可以錄制聲音,那是環保組織為了對野外鳥類遷徙情況進行觀察記錄所架設的。當晚佛頭這只“鳥”的一言一行,都被完整地記錄在案了。佛頭的槍被阿吉提前做了手腳,子彈一擊出就會卡膛,只能假手阿吉。接連重復了兩次“阿吉,殺了他”,就算想辯護為“因憤怒而產生的沖動口誤”都不行了。根據外島法律,以“追求死者死亡為結果”,教唆、脅迫他人犯罪進而達到這一目的者,以主犯論處,最高刑罰可判終身監|禁。當然,作為污點證人,阿吉的指控也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下佛頭完了,不僅惹出官司,還得罪了正叔。最關鍵的是,從頭到尾他和大哥都是受害者,都在忍辱負重地聽話守著規矩,單憑這一點,長輩那里也能拉票不少。-蔣亦杰費了好大勁,眼睛總算睜開一條干澀的小縫,視線模模糊糊的,對不準焦距。朦朧之中,有個虛影在面前晃動著,帶著濃重煙草味和明顯的躁動不安。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他鼻腔里插滿管子,喉嚨干癢難耐,嘴唇閉得太久,粘結在一起。掙扎半天,才勉強發出兩個并不連貫的音節:“大……哥……”蔣庭輝擔驚受怕了一天一夜,弟弟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