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
書迷正在閱讀:我就是來借個火、長門恨(H)、三太子、愛不愛(H)、云家父子三人行(H)、CoverLover、穿越炮灰之逆襲、公主的使命、弱點、為花須盡狂
倆的影子被扯成了長長的牛皮糖,黏在一起分也分不開。長到四五歲,蔣亦杰再不肯穿裙子了。自己剪掉了翹在頭頂的小辮子,剪得狗啃一樣。誰叫他一聲“蔣小妹”,他就揮舞著稚嫩的小拳頭沖上去和人家拼命,打不疼對方,就捉臭蟲塞進人家領子里,或者在人家門口尿尿。這頑劣的抗爭堅持了許多年,終究還是以失敗告終。直到他從水靈靈的小豆丁長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刺頭,爸爸去世了,mama離開了,連廟口街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蔣小妹依舊還是蔣小妹。長大之后再從大哥口中聽到“小妹”這稱呼,竟成了一種對往昔生活的感懷和紀念,每次面上橫眉冷對,內心卻惆悵不已。-那些mama在街口召喚“小妹,吃飯啦!”的時光,回想起來都是暖黃色調的,像溫馨系廣告片一樣美好。那時候家里經營著一間小五金鋪子,生意算不上紅火,倒也能維持溫飽。爸爸任勞任怨,mama精于算計,大哥爽朗帥氣,二哥斯文有禮。雖然大哥與mama互相看不順眼,二哥也一直固執地不肯叫聲爸爸,可對著他這個小不點,卻個個都是疼愛有加的。在童年蔣亦杰眼里,自己的家再圓滿不過,再幸福不過。爸爸性格倔強,很重義氣,對鄰里同鄉都十分照顧。為了幫一個同樣做五金生意的朋友出頭,不小心惹上了當地社團的小混混。牛鬼蛇神們時常來鋪子滋擾生事,起先全家都忍氣吞聲,極力退讓著,后來被欺負得實在不像話,動起了手。爸爸被七八個小子圍在中間又踢又打,棒球棍敲碎了頭骨,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mama平素很節儉,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偷偷把錢省下來拿去標了會,想給品學兼優的二兒子攢一筆出國念書的費用。畢竟半路夫妻,她怕沒爹的孩子將來受委屈。偏偏禍不單行,等錢救命的時候,標會的會頭帶著錢款跑路了。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mama哭哭啼啼報了警,又被草草打發了回來。騙子抓不著,兇手也逍遙法外,警察和黑社會早已經沆瀣一氣,窮人的命在他們眼里,不過是草芥螻蟻罷了。爸爸死的時候,一直閉不上眼,等到進了棺材,都還直勾勾瞪著自己的妻兒。一場窩囊又冤屈的死亡,給兩個哥哥帶來了極大的觸動,最終使他們走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在大哥看來,世上的正義和公理都掌握在那些有權勢的人手中,想要對抗兇狠的惡徒,唯一的辦法就是比他們更有權勢,更加兇狠。而二哥則很堅定地認為,之所以會有警匪勾結、蛇鼠一窩的現狀,正是缺少了稱職的執法者,他勵志當一名好警察,除盡天下所有的黑社會。他的這個想法,被mama斷然否定了。二哥讀書好,腦子活,年年都考第一名,mama希望他將來出國念書,做生意賺大錢,而不是穿著制服去當差,還隨時都有送命的危險。在被mama幾次三番打罵訓斥之后,二哥偷偷帶著全部書籍和行李,跑去投靠了他遠在外島做警員的親叔叔。生活日益捉襟見肘,常常要面臨沒米下鍋的窘境,蔣亦杰上學帶著的飯盒由半葷半素逐漸降格成了只有一點小腌菜。大哥每天下了課,還要到火女家的修車廠打份零活。偶然一天夜里放工,在車場外頭撿到了個皮夾子,里面胡亂塞著幾張鈔票。原地等到很晚,都沒人回去找,大哥思前想后,拿上這筆飛來橫財帶著弟弟去吃了一頓他眼饞許久的燒鵝飯。燒鵝腿外酥里嫩,又肥又香,咬上一口滿嘴都是油汁。蔣亦杰一邊咽著涎水,一邊連皮帶rou往大哥嘴里猛塞。兄弟倆在深夜人聲嘈雜、不遠處就遍布著垃圾與嘔吐物的大排檔上你推我讓分吃著一支鵝腿,看著弟弟吃光最后一顆浸了油星的飯粒,把骨頭一點點咬開咂么著滋味,大哥既悲哀又心疼。一頓油水十足的燒鵝飯還沒來得及消化掉,失主就找上了門,雖然鈔票沒花掉幾張,卻一口咬定錢夾是大哥借修車之便故意偷去的。不管大哥如何解釋辯白,對方就是不依不饒。最后金毛飛和火女他們火氣上來亮出了拳頭,對方不敢再糾纏,只是四處宣揚說大哥是個禍害四鄰的流氓打仔。窮人家的孩子,一下遭逢變故,有爹生沒了爹養,平時又習慣于用暴力解決問題,此時此刻再說如何清白,已經沒幾個人會相信了。連mama都不信他,逼他去給人家道歉,又不住哀求他說“庭輝你行行好吧,千萬別帶壞了小妹”。二哥已經走了,蔣亦杰成了mama最后的希望。這樣一鬧,更坐實了大哥偷竊行兇的罪名。廟口街能有多大?名聲一臭,就臭出了整條街。學校里一傳開,大哥干脆選擇了退學。大哥和mama原本就沒有血緣關系,爸爸一死,生拉硬扯的母子情分也就到頭了。大哥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那個騎在他脖頸上長大的弟弟蔣亦杰。在獨坐抽了一整夜煙后,大哥帶著他的伙伴們離開了廟口街。錢每個月按時寄到,電話也常常打,只是人再也沒回來過。-那年蔣亦杰十歲,面對爸爸的死亡,家庭的不幸和哥哥的離去,他束手無策。他把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算在了拿棍子打爸爸的小混混頭上。爸爸被打傷那天,他透過撞來撞去數不清的大腿看到了那個人的樣貌,從此牢牢記在腦中。他的書包里藏了一把裁紙刀,每天傍晚在大田村的街巷間四處游蕩,終于給他找到了那張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臉。趁那人不注意,他悄悄靠過去,一刀劃在了大腿上。按照他幼稚的想法,只是去割破個口子,讓壞人疼,讓他受到懲罰。卻完全不知道人體有幾條血管叫做大動脈,一旦割斷了,血會像泉眼般噴起老高。蔣亦杰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血,他以為對方死定了,嚇得丟掉刀子連滾帶爬跑回了家,偷偷摸摸喝光了爸爸留下的半瓶白酒,倒頭睡到第二天下午。醒來后他做好了被警察帶走挨槍子的準備,他把自己的玩具槍、玩具小兵們都封進了紙箱,還寫了一份白字滿篇的遺書。結果卻什么也沒有發生。他并不知道的是,被割傷的小混混曾揚言要滅了蔣家滿門,是那些受了大哥委托照顧弟弟的朋友們,及時將消息通知給大哥,才阻止了這場暴行。大哥自己勢單力薄,無法對一個社團叫板,只有去求助于和他有些緣分的和新社堂主古展。以前古展無意間看到過大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