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
豈料這馮清河當真了得,在自己與衛白聯手夾擊之下竟還能拿得住刀,定力委實高深。他兩個既已出手,一場惡斗在所難免,那衛有刀沒了兵器,便猶如俎上魚rou,隨時性命堪憂,當下,只有將自己佩劍給他用以護身了。衛有刀咯血之癥復發,這時卻只聽到司馬流要他接住,當下便強忍喉間翻涌的血氣兒,下意識抬眼望去,似乎是一把劍當空飛來,便伸手抓了劍柄接過了,再看,卻不由怔住。是斷水劍。司馬流的斷水劍。曾經一心一意要奪取的斷水劍,此刻,正被他自己牢牢握在手心。再抬眼,那人正隔空殷殷望來,眼中蓄了一池柔波,還筑了一道名為堅定的堤。這眼神,似乎,在哪里,也見過……衛有刀一手捂了心口,一手執了斷水劍“唰唰”提掃,劍尖指地,流光滿鋒。☆、第十五回作者有話要說: 論司馬流與衛有刀的JQ是如何傳遍江湖的……那一日秋夜,咸陽,白樺林。“啾啾——”不知名的鳥兒振翅飛過,一串啼鳴劃破夜空。衛有刀奮力抬了膝蓋頂開身上的司馬流,就地一骨碌爬起,黑幕中刀光一閃,呼嘯聲急而促,倏忽到了前方丈遠。司馬流腹下吃痛,卻顧不了那么多了,一提衣擺,箭步追了上去。幾乎同時,他兩個都察覺到這附近有人埋伏。但司馬流尚不知來者身份,又恐衛有刀傷及無辜,便提劍縱躍,欲搶先一步將對方拿住。豈料那衛有刀似乎片刻也等不得,刀光又是一閃,由后至前劃過長長一道銀線,聽聲音竟是雙刀齊射,分明是打算置人于死地。“不可!”司馬流失聲驚呼,奮足疾沖,身子幾與地面兒持平,右掌一推一送,斷水劍也跟著飛了出去,雖后發而先至,轉眼追上了雙刀,只聽“喀喀”兩聲,竟分別自兩刀刀側擦過,使之方向硬生生偏了一厘。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刀光盡處,那埋伏者慘兮兮地“啊”了一聲,好似受了傷,但腳下未有片刻頓歇,料是沒傷著要害,卻到底被他撿了條命去。原來那司馬流擲劍之時在手腕上施了個巧勁兒,飛劍走得并非直路,而是拐了個小彎兒,正好打在那兩把刀上。這一劍,力道方向都捏得極準,沒有積年累月的修習是萬萬辦不到的。眼見得來人死里逃生,衛有刀氣苦,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黑影遁遠,消失在密林深處。“‘小飛鼠’寧缺?怎么是他?”司馬流借著月光看清了那人的長相,不由一陣狐疑,心道此人只是個喜歡插科打諢的混混兒,武功算得上中庸,平時愛賭點兒小錢,喝點兒花酒,吹點兒牛皮,但也沒做過什么大jian大惡之事,自己與他更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夜怎的卻教他給盯上了?難道……難道,“小飛鼠’的目標是他?司馬流收回目光瞅著眼前那人,心道:這家伙興許又在外頭惹了哪門子臊了吧……他這般猜東想西,目光卻牢牢鎖定了衛有刀。后者背向著他,發髻早在方才的打斗中散了,長發披了一肩一背,還夾著一兩片白樺葉兒。這光景卻又讓司馬流想起適才他兩個喘息相交,抵身相親的那一幕,舌苔突然有些發干,青腫的半邊臉頰倒不怎么痛了,卻是辣得厲害,直把另一邊也辣得通紅。一心盼著對方能說些什么或做些什么來打破這僵局,偏生那人無知無覺,原地杵著半天也不見動彈。思及他的一把刀還孤零零落著單,司馬流只好自認倒霉地嘆口氣,循道兒折返了去撿來,遞了手道:“喏,拿著?!?/br>話兒說得不響,卻令對方微微一震,仿佛才回過神一般,頭轉將來,卻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這一招著實厲害——司馬流登時陷入茫然,吃不準對方是喜是怒——慢著,喜從何來?這事兒鬧的,又是奪刀又是打耳光又是……還把個不速之客給放跑了,他不生氣那才叫有鬼。“拿著?!?/br>司馬流又道,聲調兒卻越發輕緩。說輕緩并不貼切。好好的兩個字,無端端被取了骨拔了筋,軟趴趴地匍匐下地兒,滋生出一副叫做“討好”的情態。衛有刀眉峰一豎,他最是厭惡諂媚乞憐之人,哪怕是向著自己。正要張口開罵,不防對上了一道堅定的眼神,眼中卻哪有半分虛情?斯人如他,縱是討好,卻也坦蕩真誠。半肚子火被澆了個精透,衛有刀接過刀,一時只啞然無語。舉了袖擦擦額頭,擦下一把汗水,有他的,也有司馬流的。那人眸光殷然,反射出月下那個江湖弄潮的清狂映象,幾分難舍,幾分難言。舍,舍得下花花世界,舍不下心之賾隱,舍得下浮華云煙,舍不下一生執念。而今,斷水劍被一雙傷痕交錯的手緊緊攥住。人如劍,銳藏眉底;劍如人,怒極嗡鳴。“你們……要造反么?!”溫祁勃然大喝,桑葉扇遙遙指住司馬流頸側命脈,卻也不敢貿然出手。“溫少堂主,三局兩勝,衛有刀既已勝一平一,便算再敗一局也不輸了?!彼抉R流振振道。“不輸?方才的規矩怎么定的,卻全當它是放屁么?!”溫祁冷笑,口不擇言地吐了臟話。“什么規矩?”司馬流道。“問問你的衛有刀吧!”溫祁冷笑連連,特意加重了“你的”二字。“呵!”衛有刀回之以冷笑,“不錯,爺爺是說過,你們贏了就任打任殺,輸了就滾。不過——”眼簾瞇闔,眉梢處挑釁氣色盡染,“現下爺爺便是反悔了,你又待如何?”“你?!”溫祁扇指衛有刀,氣得發抖。他自小被捧在掌心兒里長大,東風堂雄踞關中,身為溫老堂主膝下獨子,旁人巴結尚嫌不及,入耳入目皆是好聲好顏,卻哪里遇到過這般蠻橫無理之徒?一時竟被嗆得說不出完整話兒來。見情勢不妙,席釗與辜鼎天兩個都有些動搖了,那席釗更是一個勁兒朝辜鼎天丟著眼色,目光不住往門口瞟去,示意他趁亂一塊兒逃走。辜鼎天又何嘗不想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正要動身,卻又轉了念想道,若此時臨陣脫逃,事后東風堂那邊卻不好交待。雷土幫已在關中扎下了根基,而關中武林遍布東風堂的勢力,抬頭不見低頭見,沒要得搞僵了關系;再者,帶棺居士的“秘籍”尚未到手,就這么一走了之太也不甘,大不了橫下心來冒次險,哪怕翻了看上一眼,也值了。主意打定,再不理會那席釗,隕鐵板斧“呼”地作勢抹向衛有刀的脖子,堪堪只在一尺之遙停住,洪聲叫罵:“奶奶的臭小子,出爾反爾,卑鄙無恥!”這辜鼎天倒是乖覺,這么一幫腔,明擺著便是站到了東風堂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