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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劍十分巴結,溫酒端茶,捶背捏腿,無所不用其極。御劍自己倚靠狼頭椅,躺得正是愜意,只見他悄悄在腿前跪下,脫下手套,給他殷勤地捶起膝蓋來了。他這雙拳頭也不是甚么易與之輩,可稱堅實有力,御劍膝蓋都麻了一片,斥道:“起來!”屈方寧收回拳頭,尷尬道:“我……起不來?!币娪鶆δ抗鈬谰?,招供道:“我在象背上玩了……一會兒?!?/br>象鞍尚未打制,所謂騎象,就是兩腿大張、趴上象背而已。以他的性子,多半還肆意馳騁了一番。御劍全然不信,命他挽起褲腿一看,大腿內側全是青紫,鈴鐺在足踝上壓了一個深深的痕跡。屈方寧訕訕地放下褲腿,向他討好地一笑。御劍懶得跟他說話,向偏帳一指,冷冷道:“滾出去上藥?!鼻綄幹坏门懒似饋?,一瘸一拐地過去了。巫木旗卻神秘萬分地溜了進來,自稱通過重重努力,終于找到了小錫爾的心上人。原來是老藥師綽爾濟的孫女兒,亭西將軍的義女,一位性情溫柔、嬌憨愛羞的小姑娘。御劍也不禁有幾分好奇,道:“叫來看看?!蔽啄酒旌俸僖恍?,道:“已經叫來了?!背鋈ゴ趾赖睾鹆艘簧ぷ樱骸昂?,小姑娘,別愣著,進來??!”好久好久,帳門才細微地一動,一個藍布裙子、黑亮辮梢的少女,頭垂得極低,雛鳥出巢似的走了進來。手中一個黃緞子的長盒狀包袱,已經被手汗沾濕了好大一塊。御劍打量一番,開口道:“你叫什么名字?”他聲音原就帶著三分森嚴,這么突兀的一問,桑舌頓時嚇得臉色煞白,嘴唇都沒了血色。巫木旗忙道:“你別怕,我們將軍不吃人!”桑舌頸子垂得深深的,輕聲說了名字。御劍幾乎就沒聽見,知道她害怕自己,著意溫和:“嗯,你有甚么事?”桑舌默默垂著頭,許久也不開口。御劍等了半天,跟巫木旗對個眼色,示意“她怎么了?”才聽到桑舌極輕地說:“給……將軍送……人參?!惫蛟诘厣?,將黃緞子包袱輕輕放下,向前推了兩寸。御劍道:“有勞你了。你回去吧?!?/br>桑舌叩了一個頭,依然深深垂著頭,小步退出帳門。御劍面無表情地看了巫木旗一眼,示意“這女孩兒能降得住他?”巫木旗也是萬分摸不著頭腦,拾起包袱,自言自語道:“難道老巫弄錯了?怎地綽爾濟那老滑頭又一口一個孫婿兒?……”忽聽門外屈方寧又驚又喜的聲音響起:“桑舌姑娘,你怎么來啦?”桑舌低低“啊”了一聲,輕聲道:“是、是你……你在這里?!本o張未消,聲音還是繃得緊緊的。屈方寧好奇道:“將軍叫你來的嗎?”又忙忙地問:“爺爺還好么?”桑舌捏著布裙一個角,輕輕嗯了一聲,道:“他經?!瓛炷钅??!?/br>屈方寧愧疚道:“我好久沒去看他了,明天一定去?!庇謫枺骸靶④娮罱趺礃??”桑舌道:“他最近迷上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這么大,里面有許多鐵片木槽兒,好像是能噴出小箭的。帳里的東西給他打爛了許多?!?/br>屈方寧驚呼道:“這么厲害?”目光黯淡,低聲道:“真想見見他呀?!?/br>桑舌也陪他難過了一會兒,安慰道:“小將軍自從有了這個,每天就是埋頭琢磨,也沒有以前那么悶悶不樂了?!?/br>屈方寧振作起來,向她感激地一笑,道:“謝謝你照顧他?!?/br>桑舌老實地搖了搖頭,看著他怪異的站姿,關切道:“你的腿怎么了?”屈方寧滿不在意:“騎象騎的?!焙鋈慌d奮起來,道:“走,帶你去看我的象!”走了幾步,齜牙咧嘴,痛得吸了一口涼氣。巫木旗嬉皮笑臉地伸出滿是胡須的臉:“小錫爾,要人幫忙嗎?”屈方寧目送二人走向東山下,回到空無一人的主帳,大喇喇的一坐,抹起藥來。背后幾聲響動,卻是御劍一語不發地坐在了他身后,張開腿把他圈在懷里。這下終于放心了,得理不饒人地往后一倒,使勁靠在他身上。御劍皺眉道:“坐好!”屈方寧得寸進尺地蹭了幾下。御劍也忍不住笑了,不忘威脅道:“手折了你的!”眼前馬上遞過來一對手腕,一看,手肘下磨破了好大一塊。遂拿過藥,給他上了一些。屈方寧坦然享受著,嘴里還抱怨著:“你太難哄了!以后別說我脾氣大了!這門不理人的功夫,你真是師父!”在他懷里躺了一會兒,把腿放平,又問:“將軍,你那天早上,把我當成誰啦?”御劍手上動作一停,道:“……沒有當成誰?!?/br>屈方寧了解地點點頭,拍拍他的手臂:“男人嘛,哦?!?/br>御劍在他腦門上狠狠一敲:“你很懂???”屈方寧向他肩上一躲,嘻嘻笑起來,又將腿搬了過來,放在他一邊膝蓋上。御劍屈起一條腿給他支撐著背,見他烏黑的眼睛仰望著自己,心神一蕩,目光忍不住又落到了他紅潤的嘴唇上。屈方寧整個人藏在他懷里,合上眼睛,輕輕地說:“將軍,謝謝你送我的禮物。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br>御劍心頭一震,目光轉了開來。沉思半天,嘆了口氣,抱起呼吸均勻的屈方寧,放在狼頭椅上。第17章垂鞭安代王壽辰將至,車寶赤以此為由頭,大宴四方。御劍埋頭喝著悶酒,任一眾貴族將領觥籌交錯,吆三喝四,一個人置身事外,恍如不見。眾人商量著給大王送禮之事,一開始還算正經討論,幾杯酒下肚,嘴里就跑起了馬。車寶赤摟著的爾敦,醉眼迷蒙,扯開嗓子叫道:“金銀財寶,哪有女人有意思?跟你們說,我安代哥哥,沒別的癖好,就是愛那些……呃!大肚子的女人。肚子越大,他越歡喜!大肚子的女奴,呃,你們有沒有!交出來!給我……呃,保管?!?/br>的爾敦揮手扇著他的酒嗝,皺眉道:“王后夠cao心的了,你別給她添事!”車寶赤打了個大嗝,掃興道:“想起來了,你是我王后嫂嫂的……哥哥。你不算!兀良,你、你說?!?/br>郭兀良哪會跟他胡鬧,正色道:“紅哥,奴隸雖然身份低賤,也有骨rou親情,你……”話還沒有說完,車寶赤哇哇亂叫,命身邊侍女捂住自己耳朵。郭兀良只得向御劍道:“天哥,你說說他?!?/br>御劍神思恍惚,聞聲也不知其意,示意“嗯?”車寶赤嘖道:“你問他!他對他那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