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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惟松這一滴相思淚,怕是要白流了?!彪S手一抖,絹冊碎片紛飛。他話語中提及的名字,屈方寧是一個不知。料想這尋仇之事,與自己并不相干,心中忐忑漸消。伸手一摸,胸口背后衣衫盡皆濕透。又聽御劍溫然道:“文太師見微知著,不愧是國之棟梁。將來種種冗雜事務,少不得還要請你襄助?!?/br>文僖滿臉放光,喜道:“一切還要多多倚仗將軍?!?/br>屈方寧心中罵了幾百聲無恥,見窗上黑影一動,連忙深深吸氣,屏息在假山之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門來,御劍見那轎夫目光瑩然,指節隆起,顯是練家子模樣,想到一事,問道:“你們中原武林,高人異士多矣,文相可有涉足?”文僖小心道:“這些江湖混混,最不愿摻雜朝廷之事,難以驅使。只招攬了一批不成氣候的第三、第四代弟子,沒幾個要緊人物?!?/br>御劍點了點頭,淡淡道:“有一個南海派弟子,叫甚么石潮音的,我不太喜歡。你看著辦罷?!?/br>文僖連聲道:“是,是?!蓖肆藥撞?,上轎而去。御劍也懶得送出門,揮手撤了守衛,便匆匆往西廂房去了。見阿赤隊長直立在門口,問道:“他呢?”阿赤躬身道:“小達慕在房中午睡,至今未醒?!庇鶆M門一看,果然還躺在床上,心中一笑:“這孩子睡性好大!”見他一床被子嚴嚴實實地裹在身上,整個人向著里頭,連頭都蒙了起來。御劍伸手給他一揭,立刻又嘩的一聲拉了上來,蒙得緊緊的,被子都繃直了。御劍隔著被子捏了他一下,道:“醒了還裝睡?”屈方寧縮在被子里,不理會他。御劍坐在他床邊,笑道:“聽說你眼睛給煙熏了?讓我看看?!边B被子帶人一起提了過來,按在自己膝蓋上。屈方寧反應更大,死活不肯給他看,使勁掙扎了幾下,又滾回里床去了。御劍這才覺得不對了,叫了一聲:“寧寧?”見他離自己遠遠地,全身散發nongnong的抗拒之意,似乎是真心不想跟他說話。心中奇怪:“這孩子生病了?”摸了摸他額頭。手還沒碰到,屈方寧跟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拼命把他的手打開了。他平日跟御劍嬉鬧,都是動作很小、很懂得輕重的,這一下卻打得十分認真,足有七八分勁道,簡直算是無禮了。御劍反而覺得有意思了,又故意碰了他好幾下。屈方寧全身都抵抗著他的手,只想把他推下去,也不看著他,小小聲地說:“你把我的床坐塌了!”御劍給他逗笑了:“你敢嫌老子重?”也不跟他小打小鬧了,一把抱了過來。他兩條手臂堅硬如鐵,任屈方寧怎么別扭,也掙不脫了。雖然掙不脫,也還是不肯妥協,臉埋在他臂彎里,開始裝死了。御劍抱他靠在胸口,下巴抵著他頭發,只聞見一陣濕氣,一看,鬢角都是濕的。一邊給他擦了擦,一邊低聲笑道:“怎么忽然就不理人了?”屈方寧抓著他手肘往下拽,閉著眼睛不肯說話。御劍捏了捏他耳邊,取笑道:“小猴子還學人鬧別扭!”屈方寧飛快地瞪了他一眼,又把臉扭過去了。哄小孩的本領與耐心,御劍都是完全沒有的。逗了他幾句,不見應答,就懶得哄了。臨走見他還裹著自己,看著實在可愛,又多問了一句:“帶你去夜市玩兒?”屈方寧一動不動。御劍逗他道:“那我找別人一起去了?!痹胨⒖桃_,誰知今晚上屈方寧脾氣格外的倔,掙了兩下,居然還是一聲不吭。遂道:“那你自己玩?!彪S手提起那雙小虎頭鞋,放在他臉上。屈方寧聽他腳步消失在門外,才緩緩松開了蓄力已久的拳頭。心中明明知道:“流露出一絲異常,便是前功盡棄?!钡珒刃某錆M憎恨,竟是不能抑制。一把攫住那雙虎頭鞋,往地下狠狠一摔,摔得棉花綻出。他今天幾度汗流浹背,早已疲憊難當。想到爹爹、舅父就要遭人設計陷害,如何睡得著?翻來覆去,心亂如麻。忽聽喀喇一聲輕響,支摘窗被人打開了,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躍入房中。他還道是車卞跟自己鬧著玩,隨口道:“二哥?”那潛入之人一語不發,倏然雙掌一動,兩道勁風向他胸口襲來。這一驚非同小可,不及思索,向旁一個翻滾,避開這一掌。那人一步搶上,掌風如刀,向他面孔劈落。屈方寧一躍而起,急運天羅掌法與之相抗,一邊將身上被衾甩向他,一把叫道:“你是誰?”那人更不答話,身形快若鬼魅地一動,避開被衾,縱躍而上,二指向他一戳。屈方寧只見眼前幻影閃動,竟無法判定他所指何處。胸口一痛,膻中xue已被點中,頓時全身酸軟,向前便倒。那人輕輕巧巧攬住了他,足尖一點,向院外躍去。屈方寧心中暗叫不妙,見寺后幾名僧侶正在清掃香徑,便要張口呼救。胸口氣息一提,那人便已覺察,冷哼一聲,在他后頸安眠xue補了一指。他腦中頓時一陣眩暈,意識也隨之遠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醒來,只覺胸口、兩肩、腦后幾處xue道疼痛難言,全身氣血運行不暢,連呼吸都十分難過。眼睛勉強睜開一線,只見身邊重重疊疊,掛著無數層深紅色床幕。身上衣服似乎也被換過了,蓋著一床香氣馥郁的繡金錦被。正自迷惑不解,只聽腳步慵懶,停在床前。一支翡翠如意從帳外緩緩探入,鉤起重重床幕,又伸到了他臉上。一個薄淡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這就是那九華派的小子?”這聲音空虛到了極處,也無聊到了極處。雖是一句問話,卻似沒有半點興趣。房中一人亦冷然應道:“是?!?/br>那柄如意慢慢下滑,挑起了他下巴。屈方寧盡力睜眼,只看到一個穿著絳紫色錦服的身影。腰帶之下,繡著一簇鵝黃色的百花纏枝圖。床前之人打量了他幾眼,道:“也不是什么國色天香,怎么就把我那蠢弟弟魘住了?虛靈子,你沒認錯人罷?”房中那個冷冷的聲音道:“王爺放心,正是此人。貧道見他與那名福建商人交往甚密,方才抓捕之時,也曾動手相抗,氣力手法,明顯是九華一路。從他懷中,還搜到此物?!弊笫忠粡?,一塊木牌飛了過來。床前之人接過一瞥,道:“‘靖’?嗯,‘看君不了癡兒事,又似風流靖長官’,好名字?!狈畔麓材?,問道:“找到晉王沒有?”屈方寧這才恍然大悟:“他們把我當成了朱少俠。你爺爺的,抓錯人了!”心中大吼大叫,苦于啞xue受制,一個字也發不出來。虛靈子道:“晉王殿下在崇化寺附近,青靈已趕去稟報了?!蹦潜〉穆曇舻溃骸澳且膊畈欢嗔?。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