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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蒼白的扶著床柱站了起來,身子搖搖晃晃,謝必安往旁邊側了一下身體,孟卿就已經摔倒了。孟卿的身體透過謝必安的雙手直直的摔在地上,眼角還有尚未凝結成滴的淚水,就又被一邊哭著的李嬤嬤抱在了懷里。算起來,他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謝必安搖搖頭。*孟卿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也只過了兩天,聞到了飯香之后捧著米飯足足吃了兩大碗,期間看著碗筷又流下了眼淚,擦干之后又繼續流,混著淚水吃完了不知味的米飯。“嬤嬤,阿姐說,醒來之后就一直在這里等著機緣……”孟卿神色茫然,看著李嬤嬤花白的頭發,又一次熱了眼眶,“阿姐讓我等的是什么呢……”李嬤嬤不過是一個后院婦人,當初能帶著孟卿從京都一路向西走到這里已經是很厲害的舉動,聞言卻也不知道說什么了。孟卿也只是說一說,說完之后就又閑了下來,垂著眼揪了一片樹葉。這里孟卿每日除了書齋里面的書就再也沒有什么事情做,那邊的殷修卻每日懸梁苦讀,終于成功進入了殿試。十六歲的狀元并不難得,可難得是殷修此人鄉試、會試都是第一,殿試更是被皇上欽點狀元,直接被李閣老收入門下。之后短短兩年之間,先是黃河虎口平定水患,后是連著李閣老一脈鏟除了朝中jian臣逆黨一干人,緊接著,皇帝駕崩,新帝上位。這些事情謝必安是早就知道的,而這位名滿天下的狀元卻在回朝當日不慎瞎了雙眼,隨后請求辭官,回歸姑蘇。李閣老心系愛徒,將早已定下了婚事的李家小姐依然許配給了他,并且配上百擔嫁妝親自送他出了京城。*孟卿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以后了。他在那個地方等了兩年都沒有等到阿姐說的機緣,李嬤嬤最終受不住山里清苦,一場風寒就要了她的命,臨死之際,只想要魂歸故里,能安葬在姑蘇。孟卿無法拒絕從小將阿姐和自己養到大的乳母嬤嬤,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就捧著李嬤嬤的骨灰離開了那個地方。謝必安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山間小屋還在,剛燒過飯的屋內還有尚未撲滅的余煙,屋內的小方桌上面是孟卿臨走前壓在茶杯下面的一封書信。孟卿一直出去之后才發現,那座山其實距離姑蘇只有很短的距離,他運氣很好的在山腳下就碰到了一輛牛車,掏了兩個銅板之后就喜滋滋的跳了上去。“后生仔這是要去姑蘇尋親?怎么走的這條道道上啦,這里很多的野獸的?!壁s車的是一個臉上有著大胡子的漢子,夏日里坦露著胸口,還有陣陣的汗味。孟卿靦腆笑了一下,兩年的時間里面他愈發的沉默了下來,聞言也只是道:“去城里找個親戚而已……”“喔?!贝鬂h不再說話,一路沉默著到了城門口,孟卿下了車,茫然看著并沒有多大變化的城門。兩年的時間里面足夠發生很多事情,范無救出現在謝必安身邊的時候,謝必安還在左右觀察著鷹眼,一下不察被他嚇了一跳。范無救面上有一個得逞的笑意,他站在謝必安身邊,“長安,殷修死期只剩下了兩月,我們馬上就可以從這里出去了?!?/br>因為孟卿和孟朝的身份,謝必安和范無救商量了一下,從開頭到最后只省去了一部分并不重要的記憶,即便是這樣,時間也過去了很久。轉輪鏡不比別的,但是本人卻依然會感到時間,這種活計一向是最累人的。饒是謝必安聽到了,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笑了笑道:“好?!?/br>☆、第8章陽錯“殷修魂書上并沒有說他有娶親,怎么會有一個李閣老的重孫女嫁給他?”謝必安疑惑的看了看生死簿。范無救拉著他下去,“他并沒有娶親,李家世代忠良,卻只是針對皇家,殷家從前一直效忠展智遠,現在展智遠倒了臺,李家不可能會放任知道這么多的殷修?!?/br>“李閣老有個重孫女倒是真的,可那女兒天生癡傻,今年也不過六歲。被當作棄子丟給了殷修,并且在定親時下了毒。殷修撿了一條命,卻也瞎了雙眼,后來就安排好了后事,干脆問皇帝要了手諭辭官回鄉?!狈稛o救三言兩語將事情交代了清楚,隨后在面前化了一個鏡面,里面出現的正是閉著眼睛躺在樹下的殷修。他身邊還有一個女童,咿咿呀呀的字不成句,顫顫巍巍的邁著步子,偌大的一個院子里面居然沒有一個仆人。“李家的人將東西放在了這里之后就全數撤走了?!狈稛o救解釋道。只將一個不能遠行的瞎子和傻子獨自放任在姑蘇城內,李家雖然沒有下殺手,可卻也實在是不算仁慈。“只是不知道以后又會怎么樣?!敝x必安遺憾搖頭,轉身又回到了孟卿身邊。這幾日殷修成親的消息還沒有散去,街頭小巷還在穿著些閑言碎語,孟卿到了姑蘇城內不會聽不到。兩人到客棧的時候,孟卿正坐在一個小角落里面吃著茶。桌上只有一疊送的小食,孟卿靜靜的喝著茶水,注意力卻全都在身邊人交談的內容上面。謝必安和范無救找了一個比較少人去的位置坐下,看著那邊的孟卿道:“殷修之后要做什么?”范無救撐著下巴盯著謝必安的臉看,卻在謝必安轉過頭來的時候又扭到一邊,“殷家怎么說也都是傳承了百年之久的世家,李閣老雖然地位高,可根基比起殷家還是要差上一些。殷修雙眼確實是瞎了,但是李家能放著殷修這么一個心腹大患獨自回到姑蘇,想必是和殷家達成了條件?!?/br>那邊閑談告一段落,孟卿茫然的將已經空了的杯子繼續往嘴里倒水,發現沒有了一滴水之后,才踉蹌的站起來,面無表情的上了樓。謝必安背著手跟了上去,孟卿就坐在床上,一直從天亮坐到了天黑。孟卿來的時候身上只有一些李嬤嬤從孟朝那里得來的銀子,安葬了她之后又給孟家上下建了衣冠冢和牌位,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一直到晚間,孟卿才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站起來,一天沒有吃喝他的腳步顯得有些無力。樓下又是一個飯點,孟卿左右看了看,還是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點了幾個小菜。“哎,我聽說殷家在衙門貼了榜,求名醫醫治眼睛呢?!币粋€頭上綁著汗巾的大漢灌了一口茶,手腕隨意的抹了一把嘴,唏噓道:“白花花的十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