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室積灰。

「這很簡單，她干的事也沒什么技術含量?！拱⑸f，「但復仇是神圣的，她要殺幾個強jian她又把她頭砍下來的人，誰又能好意思說她缺乏技術含量呢?！?/br>
「可是她死了?！沽侄髡f。

「我可沒說她死了?！?/br>
「她頭被砍下來了，那些家伙用錄像機拍下來的！」

「頭被砍下來了和死了不是一回事嘛，」阿瑟說，「有些人能看到黑暗里的東西，而它們做交易，它們不太在乎你當時有沒有死。她擁有天賦，而且那憤怒充滿熱度，它們喜歡，所以給予她力量，而她花三年時間修補好rou體?！?/br>
他看到林恩一臉驚奇的樣子，解釋道，「人的靈魂本就能裝下各種東西，變成各種匪夷所思的樣子。她在剛丟腦袋的情況下，干出點超越生物學的事，還真不算奇怪?！?/br>
林恩點點頭，他已經親手領教過些「黑暗里的東西」了，而且他也知道了「交易」——比如卡維澤便是進行了交易，而勞斯萊斯的老人則是進行「吞噬」。黑暗的力量像一塊蛋糕，你能以不同的方式吃它們，只要能吞得下去。

但如果沒有足夠好的胃口——意志力——rou體和精神都會像吹得過大的氣球一樣碎裂。他繼續向阿瑟問道，「那么這個案子，你的老組織會派人過來嗎？」

「沒上新聞，大概不會?！拱⑸f，「這附近食黑者很少，他們不怎么留意，這也是我到這里來的原因之一?！?/br>
「那它就在那里待著？」林恩說，「那種東西都不知道進化成什么樣的怪物了——」

「廣義一點講，它還是個人類嘛?！拱⑸f。

「那得多廣義才成？」

「和幾千年來人類對這物種的定性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阿瑟說，「完全不是社會意義上的，跟生物學意義上也差得挺遠?！?/br>
「那就根本不是人類嘛！」林恩說。

「你硬要把它從同胞里去掉，我也沒意見，」另一個人說，「反正跟它擺在同一個物種里，我也很難堪?！?/br>
「我也很難想象，和卡維澤的圖片在博物館里擺在一起，上面釘個人類的標簽。太丟人了?！沽侄髡f。

「就是說嘛?！拱⑸f，「卡維澤是個超大號白癡，那么點芝麻大小的力量，就能讓他變成那樣，地鐵站的乞丐也沒這么知足常樂吧?！?/br>
「這樣做的人很少？」林恩說。

「其實很多，因為沒有自控力，會迅速被清理掉?？膳碌氖怯锌刂屏Φ??！拱⑸f，「只說黑暗中的東西，其實沒什么大不了，它們只是夢境般的存在，危險的是，它們住進活人的身體以后，可以被自由發揮出來。而強大的意志，即使是被扭曲的，作為媒介能發揮的力量也十分可觀?！?/br>
「這案子里的家伙，聽上去似乎完全變異了?！沽侄髡f，「我不覺得會去……干那種事的家伙，還保留了多少人類的部分?！?/br>
「這東西和卡維澤不同層級，它巨大，古老，完全變異?！拱⑸f，「它更像是選擇性的進入了另一條修行之路，意識已經完全超過人類精神的界限，進入另一片虛空之所。沒人知道在那里一個靈魂會發展成什么樣子?！?/br>
他想了想，說道，「不過現場最后的尸體是七年前的了，瘋到那個程度，也許它早就自生自滅了，這很常發生，全然的虛空和自由會讓你難以把持你的……」

他突然停下來。

「怎么了？」林恩說。

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服務生問是否需要把盤子收起來。林恩打開門，放他進來。

對方推走手推車，看看林恩，又看看坐在地毯上發怔的阿瑟，鼓起勇氣說道，「我們飯店正在搞一項支持同性情侶的活動，如果兩位愿意的話，將可以得到明天晚上慈善派對的入場券，兩位可以進行免費的抽獎——」

「我們不是情侶?！沽侄髡f。

「你們真的不需要隱瞞，」服務生說，「我們飯店一向對此抱支持態度。您這么說，您的伴侶會傷心的?！?/br>
「阿瑟，你不想講點什么嗎？」林恩說，他的「情侶」正盤腿坐在地板上發呆。

「什么？」阿瑟說。

「關于我們不是情侶的問題？」林恩說。

「哦，是的?！拱⑸f，明顯沒聽到他們在講什么?！噶侄髂隳馨训貓D拿來給我嗎？」他說。

「好吧，地圖?！沽侄髡f，朝服務生扯出一個笑臉，說道，「你可以走了?！?/br>
「我會把邀請函給你們拿來?！箤Ψ秸f，走到門口時還在用祝福的目光看著他們。他壓低聲音，說道，「我覺得您該好好哄哄他，肯定會管用。一些伴侶雖然不承認，但總是會因為對方的否認而受傷——」

林恩硬是把他推出去，然后把門摔上。

「你至少解釋一下吧?！顾⑸f。

「地圖?！拱⑸f。

林恩從包里翻出地圖，遞給他。阿瑟翻找到想要的那頁，開始查找。

兩張信封從門縫底下小心地塞進來，林恩按著額頭一會，終于還是彎下腰把它們撿起來。

那是幾家飯店聯合舉辦的關于支持同性情侶的主題派對，還印了這家飯店老板的照片，和她的情人待在一起，兩個女人笑容燦爛，完美得像張明信片。

抽獎的獎品是什么豪華飯店一個月的假期，林恩想，要是輛廂型車什么的就好了，就是那種可以坐下一家人，出游什么都很方便的車型?；蛘咭慌_微波爐、割草機或是修車用的工具盒也好啊。為什么這類活動的獎品老是和豪華飯店有關系，難道情侶只讓人想到zuoai嗎？

他把邀請函丟到桌子上，沒再理會它。阿瑟說道，「發現尸體的地方在哪兒？」

林恩走過去，指指地圖上天門高速公路的中段，在它偏左的方向一點點，周圍是片沒有任何標志的荒漠。

阿瑟拿枝筆在上面劃了個圈，說道，「這個位置，你想到什么？」

「這個位置很偏僻，周圍沒什么城鎮，」林恩說，「最近的……天吶?！?/br>
阿瑟把筆一丟，說道，「那輛勞斯萊斯里的家伙，一定是把這東西當成他打獵后掛墻上的獅子頭。這附近平時很少有食黑者靠近，這邊人少，也沒有力量分布。不過現在，我猜被掛墻上炫耀的，多半是那輛勞斯萊斯的車頭?！?/br>
「至少在半年前，這東西還活著，并且在繼續獵殺！」林恩說，按著額頭，「我相信發現下一個尸坑時，法醫會注意到的。即使是在汽車墳場里，勞斯萊斯也很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