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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在房里不出來了。茍珥推開房門的時候,只見屋子里煙霧繚繞,傅南生衣衫不整地躺在榻上吸食神仙散——整也沒什么好的地方,因為那是身女人的衣裳,朱釵首飾胭脂水粉一應俱全。旁邊還待著幾個同樣荒唐的壯年男子,滿屋子烏煙瘴氣。茍珥冷聲道:“滾?!?/br>那幾個兵便趕緊滾了。茍珥走過去,扯著傅南生的頭發,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你又怎么了?”傅南生正在云里霧里的夢里逍遙,乍一被打醒,朝茍珥笑了笑,問:“我這樣好看嗎?陳飛卿總不許我這樣,明明就睡了個不男不女的東西還非得逼著我認自己不是不男不女,我不是不男不女還能給他睡?我娘說得對,你們男人一個賽一個不要臉,比我們婊/子更喜歡又做婊/子又立牌坊,不是騙良家做娼就是勸妓/女從良?!?/br>茍珥又抽了他一巴掌。傅南生皺了皺眉頭,爛泥似的坐都坐不起來:“你別總是打我,把腦袋打壞了,我就靠腦袋混飯吃,哦,還有臉。就要打仗了,沒我你們這些人打得贏陳飛卿嗎?一群蠢東西?!?/br>茍珥道:“你既然還想和他打,弄成這樣子做什么?”傅南生又笑了笑:“我怕我打不贏啊,你們煩悶的時候就喝酒找女人,我煩悶的時候吃一吃東西找一找男人,也沒什么太大的差別?!彼粗堢淼牟弊?,“茍大哥,陳飛卿不愿意睡我了,你也不愿意,總有人愿意的。你們都不要我了,也一定還有人要我的。我娘當初就不想要我,她將我帶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讓我等著她,她就走了,她不要我了?!?/br>傅南生一面笑一面哭:“我害怕,我只有我娘,她不要我了,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和她認錯。然后我就在路上遇到你了?!?/br>茍珥怔怔地看著他。“我好怕,你們還要捆我,還要打我?!备的仙薜靡凰?,臉上的脂粉全都糊成一團,“沒有人救我,除了我自己,沒有人會幫我,你們只會打我罵我,打完罵完還不要我。我這么好,為什么你們不對我好?我聽話,我等我娘,她就把我扔了,她為什么不要我?我這么好?!?/br>茍珥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軟弱的傅南生。傅南生曾也扮過柔弱,可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因為那柔弱當中摻雜著太多的刻意勾引人的媚。更多的時候,傅南生都是猖狂的冷漠的刻薄的。茍珥忍不住心想,若傅南生一直都是如此就好了,能認清他自己的本分。茍珥又忍不住去吻這樣軟弱的傅南生,將手伸入了他的衣裳里面。傅南生十分順從,甚至主動地朝他懷里擠,然而就這樣睡著了。茍珥又是一怔,抱著他,許久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傅南生在睡夢中又回去了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要死在那荒郊野外,忽然有人叫他,給他水和干糧吃。那是一個非常非常干凈的人,一點都不在意地抱著臟兮兮的自己,朝自己說:“別怕,我不是壞人?!?/br>他當然不是壞人,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因為他又說:“放心,我不會扔下你?!?/br>從來沒有人對傅南生這樣的好過,傅南生也再沒有見過比他更好的人。魯鼎拎著烤鴨去陳飛卿面前扇風:“你吃點吧?!?/br>陳飛卿看著地圖,隨口道:“吃過了?!?/br>“多吃一點,大哥,我跟你出生入死也有幾分看你英俊瀟灑的意思,你這太瘦就不英俊了,當心我變心?!濒敹Φ?,“吃點吃點?!?/br>陳飛卿道:“我吃飽了?!?/br>魯鼎只好自己吃起來,盤著腿看他:“還沒想好要怎么打?”陳飛卿道:“仗好打,人不好救?!?/br>魯鼎道:“出賣色相啊,給傅南生賣一賣色相,說不定他就愿意把皇上給救出來了,雖然本來也是他賣過去的,不過他腦子有毛病,說不一定的?!?/br>陳飛卿絲毫沒有被他的話激怒。魯鼎就是想激怒他,因為知道無法激怒他。如今的陳飛卿與以往不一樣,以往陳飛卿不愛生氣是因為心胸闊,如今則是一潭凍死了的水,沒有波瀾。有一點像梁玉。魯鼎低頭啃鴨腿,心里空落落的。所以他討厭傅南生,如同討厭那個見都沒見過的舅舅一樣,都只會殃及池鼎,大爺的。陳飛卿看了許久地圖,忽然嘆氣,道:“我再去城樓上看一看,如果有事去那里找我?!?/br>魯鼎仰頭嚷嚷:“別看了,再看也就那樣,早點睡吧。說真的,大哥,我這樣貼心,你真不考慮跟我湊合湊合算了?我很有誠意,別看我這樣,也挺年輕貌美風流瀟灑——你跟我過了我就不風流了,我其實非常專情喂!喂!喂!”陳飛卿已經出去了。陳飛卿站在城樓上,遙望著遠方,望了許久,他又回頭看著插在城樓上面的旗幟。旗幟上是“陳”字,陳飛卿的陳。陳飛卿記起自己仿佛年少輕狂的時候對誰說過,說總有一天旗子上面的陳字會是陳飛卿的陳,因為他想讓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本事,尤其是讓他爹看一看。可是如今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姓不姓陳,爹還是不是爹。決戰之日,大王子果然將皇上推了出來:“陳飛卿,你比誰都清楚這是真是假,你若要當著眾目睽睽的面弒君,就這么做吧!”陳飛卿也果然如皇上曾說過的那樣,道:“我自然比誰都清楚這是你要動搖我軍心的把戲,皇上穩坐京城,讓我向你問好,也告訴你一句話,蠻邦夷徒,跳梁小丑,也該離開戲臺子了?!?/br>說完,他身后便有一將緩緩地策馬出來,冷冷地朝大王子道:“弒君的是你!你還弒父!”大王子一怔,隨即大笑:“這不是我那白眼狼弟弟嗎?我看你是白狼打多了!”小王子罵道:“父王是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大王子道:“我當然知道,父王年歲已高,擋不住他們中原人的暗箭毒槍,被他們刺殺死的!”“你怎么說都可以?!毙⊥踝酉肫鸫耸卤愫藜t了眼睛,拉弓搭箭,遙遙地瞄準了大王子。若是換了別人也就罷了,隔這么遠,不可能射得過來。然而小王子天生神力路人皆知,茍珥立刻命人列起盾牌擋在前頭,勸大王子退后。大王子勒著馬轉身朝后撤,卻只聽到身后一陣風聲,箭擦著他的耳朵射了過去。他抓著韁繩的手一頓,不顧茍珥勸阻,猛地去到囚車前頭,三兩下將皇上從里面拽了出來,掐著脖子惡狠狠道:“皇上你別怪我,我本來還想放你一條生路,但他就是知道怎么氣我!你沒弟弟,不知道有個蠢死了的弟弟是什么感受!”皇上面無表情地閉著眼。大王子叫道:“陳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