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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不出來。他顧忌著馬夫,只能轉身揪著傅南生的衣襟,壓低聲音道:“你不早說?!”傅南生皺著眉頭看他,道:“我也沒想到你會搶過那杯酒喝了。這老鴇我看是以后用得上的,也不敢得罪,她有意給我敬酒,若我直接回絕,日后就不好跟她再有瓜葛了,萬一她又并沒有壞心思呢?我又不能確定,所以只能裝傻裝成一不小心把酒灑了。老鴇眼睛尖,我還沒把握一下子能糊弄過去,這剛開始登臺還沒開始唱戲,你就把酒搶了?!?/br>陳飛卿抓狂道:“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當時就想趕緊走了,魯鼎也沒跟我說過這些??!”傅南生慢吞吞地道:“少爺也不必太擔心,他們打開門做生意,也不會刻意取人性命,一般而言不會下太傷身的藥,不過是戲弄客人罷了,不然我哪怕拼著被發現的風險也會阻止您的?,F在您覺得哪里不舒服嗎?”陳飛卿本來還沒覺得,這時候被他一問,再細心感受了一下,往后靠了靠,道:“完了,中招了,還真有那么點不舒服,但還不算很嚴重?!?/br>傅南生道:“或許她見我體弱,不會下太多劑量。其實也沒有您想的那樣可怖,劑量小,您又是從小習武的,這杯酒對您而言也就是助興的東西?!?/br>陳飛卿苦惱的想,然而我沒有興要助啊,難道大半夜的讓我耍一道槍法?關鍵我槍也沒帶劍也沒帶,若魯鼎跟來了我還能赤手空拳跟他打一架。傅南生接著道:“您自己回去洗個澡躺一躺,睡一覺,明日準什么事都沒了,最多鬧兩天肚子?!?/br>陳飛卿訝異地問:“等等,難道你說的是她給我下了瀉藥?”他今夜先陪著漠國國王喝了一輪烈酒,還沒醒完就又來這里被灌了一肚子酒,雖沒有醉,也有些眼前發飄了,身體都有些沉甸甸的,掐自己一把都有些麻木,弄不清是哪里痛。此時他聽了傅南生的話,捂著肚子,一時之間也摸不準究竟是哪里不舒服了。傅南生靠在車框上,微微仰著頭看他,眼睛半瞇著,勾著嘴角笑了笑,倒還真有些酒的后勁兒上來的迷醉樣子,說話也沒剛才那樣尊重,沒大沒小道:“這種地方就專騙你這種小傻子?!?/br>陳飛卿:“我知道你沒醉,你別假醉罵我?!?/br>傅南生擺擺手:“我倒也不是全裝的,我喝不了漠國的烈酒,真有點頭暈了?!?/br>陳飛卿道:“那你先跟我說我要怎么辦吧?”傅南生有點不耐煩了,道:“說了沒事,回去洗個澡往被子里蒙一蒙,睡一覺就好了,又沒騙你,我都死不了你怎么可能會有事?!?/br>說完,他就閉著眼睛,打死也不睜開了。陳飛卿還能怎么樣,從自己喉嚨往下來回摸了半天,研究究竟是哪里不舒服。可身體的感受在此刻傳遞得很慢,腦子里也不太清醒,一緊張覺得哪兒都不舒服,尤其是心口里仿佛憋著一股氣無處消散,非常難受。若不是傅南生信誓旦旦不會有性命之憂,陳飛卿都要懷疑自己是吃了燒心撓肺的毒藥。馬車在深夜的街上慢悠悠地走著,馬夫或許是擔心驚了客人,將馬趕得極慢。陳飛卿撩起車簾子讓馬夫快一些,可馬夫根本聽不懂中原話,陳飛卿又不懂怎么用漠國話催促馬夫快點,只好悻悻然作罷,擱下簾子坐回去,可那股煩悶的感覺卻越來越厲害了。陳飛卿看一眼趴在那里小憩的傅南生,又看一眼車簾子,強自靜下心來,盤腿而坐,運氣調息。其實他也不知道這能不能有用,但師父說過是平心靜氣的心法,想必在這種時候是有用的。慢慢地,他確實平靜了下來,雖然身體越來越難受得明顯起來,但心里卻靜了下來。他閉著眼睛默誦心法,回想起他爹訓過的話:人之所以為人,而不是禽獸畜類,就因人懂得自控,自制,自抑。若人一味耽于逸樂,知一件事是不好的卻還要去做那件事,這人便不齒為人。當時陳飛卿還小,反問道:“可我看很多人都是你說的那樣耽于逸樂,他們也還是人啊?!?/br>他爹瞪他一眼:“人分三六九等,你若甘心做下等人,就立刻出府去,我不管你?!?/br>陳飛卿特別委屈,這總是一言不合就趕人走算怎么回事,是不是親生的?他忍辱負重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泰王伯伯天天吃喝嫖賭還濫殺無辜,難道他就是下等人?”他爹看了他一陣,看得他心里發毛的時候才道:“在我眼里,他還算不上人?!?/br>什么是人,人與山川草木飛禽走獸有什么不一樣,三六九等究竟是靠什么劃分,人這一生不過短暫幾十年,來到世間究竟是為了什么,要完成什么。這些都是他爹讓他從小便去思索的問題,并且從未給過他完整的答案。他極力探索,也不會有人告訴他如何選是對的如何選是錯的,只讓他做選擇的時候多想想他爹掛在祠堂里的荊條就是。他當時覺得不服氣,坐在侯府門口的臺階上生悶氣,被路過的寧王給看到了。寧王一見他氣鼓鼓的小模樣就笑了,問:“坐在這里干什么?”陳飛卿沮喪地道:“我爹讓我想那些我想不明白的事,可我總也想不明白?!?/br>寧王微微挑眉,想了想,問他:“你吃桂花糖嗎?”陳飛卿:“哎?”寧王給他買了一包桂花糖,領著他去茶館里,看著他吃糖,緩緩地道:“你爹早就給了你答案,那荊條已經是答案了?!?/br>陳飛卿剛咬碎一顆桂花糖,嘴里甜得膩人,他趕緊喝一口茶,不服氣的道:“那是什么答案?”寧王道:“你說你爹喜歡眼睜睜看著你犯錯,事后再責罰你,卻從不在事先告訴你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墒悄阏娴牟恢朗裁丛撟?,什么不該做嗎?”陳飛卿一怔,捏了顆桂花糖放進嘴里,邊咬邊歪著頭看寧王。寧王笑著道:“其實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對還是錯,只不過很多人明知那是錯的,卻還要去做,就是這樣而已。這樣或許你就聽得明白了,譬如你很缺錢的時候,有一個人從你面前走過去,遺落了一錠金子,你會怎么做?”陳飛卿不假思索道:“當然是叫住他,還給他?!?/br>寧王搖了搖頭:“你平日里又不缺衣少食,自然不需要這一錠金子??扇裟阆胂?,你是一個很貧窮的孩子,爹早亡,母親病重,家徒四壁,若沒有這一錠金子給你娘買藥,你娘或許明日就會過世。這個時候,你要如何做?”陳飛卿一怔,低著頭思索起來。寧王微笑著看他:“你看,世事是很復雜的,沒有那么理所當然,很多時候人都是情非得已。不過其實剖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