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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終于得了赦令,爭先恐后地坐上拖拉機準備回村。而應該開拖拉機的韓建國卻不見蹤影,支書發現自己閨女也找不見了。 韓建國拉著玉珍走在僻靜的小巷,遠看是手拉手,其實只是又拉又拽地快步行進,一點都不浪漫。 “是你跟革委會的人說的?”到了沒人的地方,韓建國厲聲質問。 玉珍也不含糊:“是我說的?!?/br> 女人不能打,嚇唬嚇唬得了,這是韓建國他爸那個老工人對他的教導??赡鞘菍ο眿D兒的,眼前的玉珍,韓建國是真想打她個大嘴巴,太可恨了! “你跟誰學的這些?他找你惹你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不讓你走!”玉珍也忍不住喊出來,眼里隱隱有淚光,她也不想這樣,也不想害人,可一想到韓建國要離開雙清山,就難受地失去了理智,“你不能離開雙清山,不能離開我!” “不要離開我”,這話江流也說過,他說的時候聲淚俱下,韓建國都要心疼死了,可眼下江流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經受著什么,他不在他身邊,他會多么恐懼? “我走不走,是我的事兒,你干嘛要折騰他?” 玉珍擦了一把眼淚,依舊倔強:“我知道要高考了,我知道你要跟他去上海,你們倆都打算好了。要是沒有他,你一定會留下,你出身那么好,又入了黨,為什么總跟他一個黑五類混在一起?” “你……”人家說得句句在理,韓建國找不出話去反駁。 偶爾有過路的人,看著兩人都都氣哼哼地站在墻根下面,像是為了生活瑣事吵起架來的小夫妻。 “你都說了什么?革委會的人怎么就認定他是強jian殺人了呢?” 一五一十地敘述了一遍,玉珍說的倒也都是實話:江流和田寡婦被捉jian在床,又并沒有結婚的打算,田寡婦腹中有子,死得不明不白,在加上江流那黑五類的出身,革委會的人最近可能沒有了□□的典型,就直接進村抓人了 韓建國后悔當初稀里糊涂地把事糊弄過去,應該講清楚就沒有今天這雷了。 他警告玉珍:“這不是小事,既然已經捅出來了他們就一定會查到底,你不必為我遮掩,我不怕調查,你也老老實實待著,別再惹事了?!?/br> 第35章 三十四 村里另外有會開拖拉機的知青,帶著眾人回去了。韓東沒有走,他想留在這想想辦法,如果能見上江流一面就更好了。他主動找革委會主任做思想報告,說他疏于管理沒能及時發現江流和田寡婦的關系,還特地強調了江流的救火三等功,希望縣里能從輕處罰。 然而,一個月后,卻等來了江流正式批捕的消息。 這下韓建國坐不住了,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了。他直接打給上海的楊樹,上個月還能打通的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六神無主地到看守所打聽消息,也是見不到人,只說案件在審理中。 審理?韓建國冷笑,這十年來,國家哪有什么司法機關,無非是那些無法無天的紅wei兵在一手遮天,越是這種情況,江流的處境就越危機。 陰暗的房間彌漫著潮濕冰冷的空氣,每一縷神經都掙扎在清醒與混沌的邊緣。四肢麻木到失去了視覺,也早已失去了對時空的判斷,而嚴厲的質問卻從來沒有間斷,一直在耳邊縈繞。 “田文氏,到底是怎么死的?” 江流第一次知道,田寡婦本姓是文,“田文氏”這個稱呼實在是太陌生了。 繡著紅花,懸在空中的新布鞋仿佛就在眼前晃悠,但此刻被吊起來的是江流自己。 從頭到腳澆下一桶冰水,江流清醒了不少。他被固定的很好,雙臂舉過頭頂,手腕上綁了繩子被吊起來,腳腕被拴上鐵鏈墜著,是一個被懸空的狀態,一個時刻都要保持直立的狀態。若是因為疲倦而稍稍低頭,脖子上纏著的繩子就會累得他窒息。 他已經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這樣被吊了16個小時了。 審訊的人有兩撥,如今又換了昨天上午那三位,然而審訊記錄還是一片空白。 坐在中間的,也是從雙清山吧江流抓回來的干事,終于坐不住了,又澆了他一桶冰水,江流還在因為水進了氣管而劇烈地咳嗽,右腹又挨了一悶拳,那拳頭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繼續在右腹處轉捻,疼得他身體忍不住向后撤。 “我告訴你,老老實實交待問題,少裝啞巴。給你個機會保命,不然直接畫押,就是死路一條!”說著拿出剛剛拳頭里夾著鋼筆,放到了桌上。 右腹的疼痛還在彌漫,江流終于開口了:“她是……自殺的……我沒有……□□她……” “哦?照你這么說,我們還不該抓你了?” 同一個地方,又落下一拳,這次沒有停留,但是力道很大,江流齜牙咧嘴地□□出聲。 電燈正對著江流的臉,他忍不住低頭,勒得到難受又抬頭,只得直面強光。 “她還懷孕了,是不是?” “……是?!奔毴缥寐暤幕卮?,讓審訊的干事激動不已,他們趕緊追問:“你為了遮掩這件事,怕會影響你回城,就殺了她,對嗎?” 仿佛在聽別人的事情一樣,江流用沉默拒絕回答。 他被吊得更高,鐵鏈綴著下半身,身體要被撕成兩半。16小時水米未進,他沒有力氣叫喊,喉嚨里傳出嘶啞的□□聲,音量小到都傳不出這間審訊室。被打濕的頭發貼在額頭上,臉上布滿了或冰涼或熾熱的透明液體,在強光下閃著光,不知是澆下來的冰水,還是汗水、淚水。 韓建國一個禮拜都沒回來,玉珍終于坐不住了,到縣里去尋他。她來得巧,韓建國正打算去上海求救,剛到火車站還沒買到票,縣革委會的紅wei兵就來抓人了。 第二次審訊經歷了一個小時,除了比上次時間長,審訊的干事顯然是對情況有了更細致的了解,抽絲剝繭地拋出的全是封閉式問題,問得韓建國啞口無言,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他這一個小時,并不比被被吊了72小時的江流容易多少。 “當時,你曾經問過江流,問他是不是要娶田文氏,對嗎?” “是?!?/br> “他否定了,他并不想娶田文氏,對嗎?” “……對?!?/br> “田文氏死后,是你和支書合伙把她入殮下葬,第二天又告知村里她改嫁到外村了,是嗎?” “是?!?/br> 干事非常滿意的回答,終于拋出了一個開放性問題:“你為什么要這么說呢?” 連珠炮似的問題,韓建國早就只憑本能回答,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為什么?為什么要說田嫂改嫁了?當時跟支書是怎么商量的?他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因為你看到江流殺死了田文氏,他求你不要說出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