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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地看向李彧,“香吧?”李彧眼巴巴地看了眼鍋,又看了眼程殷,老老實實說:“我餓得胃都快疼了?!?/br>程殷頓時手忙腳亂,“把米飯遞給我。你下午就只吃了那兩個雞翅嗎?我cao,我給忘了,油炸食品吃了刺激胃?!?/br>李彧看他急了,忙說:“我夸張手法呢。你別把碗給砸了?!?/br>“沒事兒?!背桃蟀巡ぬ}丁和米飯混一起炒了炒就出鍋了?!昂昧??!?/br>程殷盛出雞湯,又把兩個菠蘿放在桌上,色彩鮮艷明快,一看就讓人舒服。李彧拿出手機拍了張,對程殷笑,“這是我吃過的最年輕的年夜飯了?!?/br>“不是最簡單嗎?”程殷指了指自己,“還是說年輕是指我?”仔細一琢磨這話,實在叫人面紅耳赤。不過李彧這時候又恢復了平時的正經做派,歡快地解釋道:“這樣的色彩,看上去明快動人,我覺得是年輕的生命力的象征?!?/br>他這么一副微微仰頭,眼底一片清澈的樣子,無端地讓人覺得悲愴。感情太細膩,如李彧,大概很多時候都會莫名其妙地生出悲或喜。程殷揉了揉他的頭發,“把你的涼拌西紅柿和紅燒茄子端出來,讓顏色更豐富一點?!?/br>李彧微窘,“就吃這個吧。那兩道菜都快冷了?!?/br>程殷笑了下,自己去端了出來。紅燒茄子有點冷了,西紅柿本來就是涼拌,只是糖全化了,盤底一層淺紅的汁液。程殷把西紅柿吃完,連汁液也全倒進碗里喝了下去,抬眼看李彧,“甜度掌握得很好,你上次沒夸大事實?!?/br>李彧哈哈大笑,“為什么那么久遠的事情你還記得?”“太遠了就記不得了,記性沒那么好?!背桃筇羝鹨贿吤济?,“不過像昨晚啵了我一口,今天早上又啵了我一口這種頻率很高的事情,我還是記得很清楚的?!?/br>李彧咬著下唇繃起下巴笑得艱難,“你能不能別老提這件事?”程殷鼓起半邊臉頰,搖搖頭,“不能?!?/br>吃完飯李彧去洗碗。程殷黏在他身后,“李彧,等會兒干嘛?”李彧直起脖頸,看了看沾滿洗潔精的手,程殷在他身后輕輕一吹。李彧笑了下,把手沖干凈?!翱措娪鞍??!?/br>電視上搜出來的老片子,黃昏的色調充斥著整個畫面。緩慢的敘事節奏,染著薄霧般的場景。看了一個多小時,程殷突然轉頭看李彧,他閉著眼睛。睡著了嗎?他湊過頭去,李彧卻輕輕把他拉住,“噓?!?/br>程殷悄聲問:“沒睡著?”“別說話,聽這段?!崩顝胩鹧燮?,燈光和睫毛的陰影氤氳在眼底。程殷老老實實坐好,拉住李彧的手。過了半晌,李彧才出聲,“剛才那段配樂,叫openthedoor,是這部電影里我和爸爸最喜歡的配樂?!?/br>程殷說:“這是我第一次看?!?/br>李彧嘆了一聲,“以前我每年都要和爸爸一起看一遍?!?/br>程殷沉默了片刻,用頭蹭了蹭他的頸窩,抬手摸摸他的臉,“快到十二點了,我去熱杯牛奶吧。喝了過會兒就睡吧?!?/br>李彧沖他笑一下,“別放蜂蜜了?!?/br>等程殷端著牛奶過來,李彧卻緩緩開了口:“我爸爸是自殺的?!?/br>程殷屏住氣,沒敢吭聲。掛鐘咔嚓一聲指向零點,窗外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李彧猛地一哆嗦。程殷看過去,發現他臉色蒼白如紙。他嚇了一跳,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肩,“怎么了?”李彧眼睛發直,看著前方。他咬著牙,嘴縫里漏出低低的一句:“我不知道槍聲混在了煙花的炸響聲中還能不能被聽出來?!?/br>原來這就是為什么他害怕聽煙花聲。程殷陡然心沉,一把將他拽到懷里,緊緊摟住。窗外又響了一聲,接著是第三聲、第四聲、第五聲……,程殷把李彧的頭按到自己懷里,一遍遍撫著他的背。李彧悶聲說:“煙花那么美,煙花有什么錯?!?/br>連聲的煙花在空中炸開,一聲就引得李彧顫抖一下,程殷的心也在隨著李彧的震動上下跳著,心如擂鼓用在這里也應景。不過卻是荒原地鼓,震天雷錘。外邊熱熱鬧鬧的,有小孩兒的歡呼聲、老人的拍掌聲。程殷摟緊李彧,小聲地在他耳邊哄著他,“是煙花的聲音。我小時候可愛放煙花了,還有那種小的鞭炮。有次沒注意周圍,把走過來的鄰居大爺給炸著了。那小鞭炮火力挺猛,把大爺屁股那塊兒布都給燒沒了!我挨我媽一頓好打?!?/br>李彧埋著頭靠著他的鎖骨下方,程殷只聽見他重重的吸氣聲。程殷嘆口氣,也不再說話,就靜靜地摟住他。過了好久好久,屋里的空氣已經變得很冷了。程殷把李彧摟得更緊些,抬頭看著墻壁的鐘,凌晨一點。他分神想著他是不是沒把窗戶關嚴,把李彧凍著了怎么辦。這時悶悶的聲音從懷里傳來,像極了雪日里鞋子踩著積雪的咯吱聲。李彧說:“他是怎么搞到槍的?”他是怎么一槍崩了自個兒的?李教授謙謙君子,俊秀儒雅,那雙手只寫世情冷暖。針砭時弊條分縷析得再厲害,那雙手也寫不出過分諷刺犀利的句子,端正自持得超乎尋常。李彧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電視。他問:“李教授怎么能拿得動那槍,扣得動那扳機的?”李彧看著還算冷靜,可嘴唇卻止不住地哆嗦,眼里毫無神采。“干凈利落,槍響人亡,哪里還是斯文教授的模樣?”李彧神情迷茫,他輕輕抓著程殷的衣服,背卻挺得更直些,整個身體都凝滯起來,紋絲不動。過了一分鐘,程殷小聲問:“秀才?”李彧僵硬地動了動脖子,輕移一下頭,這簡單的動作他做得費力極了。他望向屋子里最黑的地方。李彧一字一頓,吐出一句:“我爸爸是我從小的信仰?!?/br>他眼光再移回來,低聲說:“他以來世的希望給今生送葬。但其實我根本不明白為什么他突然對此生絕望了?!?/br>“他的自殺毫無來由。他的懦弱讓我嗤之以鼻?!?/br>“可是,我的信仰所系之人還是沒了?!?/br>李彧仿佛整個人都散架了。他的頭如同瀕死的花兒,已經再抬不起來,死氣沉沉地垂著,極速灰敗了下去。程殷心揪起來,看著李彧這樣,他心疼得不行。程殷輕輕捧起他的臉,“李彧?!?/br>李彧無聲地看著他,眼底一片漆黑。程殷深吸了口氣,嚴肅地說:“李彧……”李彧眼睛垂下,聲音嘶啞地開口:“程殷,別說了?!?/br>他話中有著無限的隱忍,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