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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連那味道平庸的紅豆餅也沒了。這個人,都只能在照片里再見到。李彧擦了擦眼睛,放輕腳步出了房間,程殷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睡得很熟。他的姿勢張牙舞爪的,睡相的確不怎么樣,面容卻很恬靜,好看的眉毛舒展著,呼吸平緩。李彧輕輕把客廳的窗戶關上,感覺溫度還是低了些。想到程殷第一次來自己家,他唯恐對方感冒著涼,要真生病了,那就太對不起人家了。于是李彧又抱來一床被子,輕手輕腳地給程殷蓋上,這才放心地回房間睡了。不過程殷說自己“熱情似火”真沒開玩笑。早上五點鐘程殷滿頭大汗地被熱醒了,他坐起身來,瞪著身上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來的大棉被。啊,李彧真的是非常不會過日子了。把自己搞出了腸胃炎不算,就這一床厚棉被能把程殷捂出一身熱痱子來。程殷哭笑不得地起了床。他把水流擰到最小,悄無聲息地洗漱完。聽著李彧房間里沒什么動靜,才抓起玄關柜子上的鑰匙出了門。李彧是被香醒的。廚房里的香味兒順著門縫囂張而來,結結實實地給了他重重一拳,李彧感覺肚子一下子空了,翻身起床,十幾年來身手沒這么敏捷過。走到廚房門口倚著門,李彧看著程殷熟練地洗著青菜,還扭頭對他笑了笑。李彧突然感慨萬千,這屋子多少年沒有過這樣的煙火氣了。“你做什么呢?”李彧問。程殷得意,“雞湯面?!?/br>昨晚來不及做,不能夠顯擺顯擺手藝,程殷挺失落。剛好今早上被熱醒了,程殷出去跑步繞了一圈,又去了菜市場買了東西回來。李彧“啊”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多麻煩啊?!辈贿^身體是誠實的,他鼻子吸了吸,滿眼期待地看著鍋里。程殷看著他等食的樣子挺可愛,心里暗自好笑,“不麻煩。雞湯熬好了倒進面碗里就行?!?/br>“雞湯得燉多久???”程殷把面下進煮開的鍋里,“一個半小時。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漱吧,洗漱完了就能吃了?!?/br>“這么久???”李彧皺了下眉,“你起那么早,還一直守著熬湯???”“沒事兒,”程殷笑笑,“我自然醒的,鬧鐘都沒響。怎么可能守著熬,我傻呀,定了時間我就玩兒半天手機了。你快去洗漱?!?/br>“哦?!崩顝c點頭,轉身往洗手間走,走到一半又回過頭,“我很期待你的面?!?/br>程殷笑,他看出來了。李彧的星星眼告訴程殷,高冷學霸人設李彧是站不住的,他的真實屬性已經暴露了。程殷的點掐得極準。李彧剛洗漱完,程殷就把兩碗雞湯面端到了桌上。李彧不自覺笑起來,眼前的面條浸在雞湯里,上面躺著嫩嫩的小白菜和幾點蔥花,熱氣漫起來,香氣四溢。“快吃吧?!背桃蟀芽曜舆f給他。李彧埋頭開始吃,都不知道該怎么夸程殷了。他自己毫無煮飯做菜的天賦,煮個泡面都不見得好吃,程殷這手藝在李彧這兒已經是大廚級別了。為了表示對程殷的贊賞,李彧連面帶湯吃得干干凈凈。“好吃嗎?”程殷問他。李彧笑著點頭,“超級棒?!?/br>加上超級兩個字,往往都是真心了。程殷心滿意足,自覺李彧給足了自己面子,樂顛顛地收拾了碗筷去洗。李彧忙攔著他,“我來吧?!?/br>程殷笑,自己走向廚房,“你還生病呢??彀阉幊粤税?,我剛才燒了開水了,你自己倒水吃藥吧?!?/br>李彧跟在他后面,輕聲說:“我沒有那么虛弱的?!?/br>“啊,我知道?!背桃笳f,“我就是長工之魂熊熊燃燒了。其實我在家沒這么勤快的,就當在你這兒鍛煉吧?!?/br>李彧嘴一快,說了句:“行吧。那你求我讓你在這兒鍛煉?!?/br>程殷瞪直了眼睛,“嗯?你還能說這樣的話呢?”李彧笑得直不起腰,“哎。我偶爾看電視學一兩句這種臭不要臉的話來著,挺好笑,第一次真給說出來了誒?!?/br>程殷不知道該怎么說了,無奈回頭,“誒,行。李地主,我求您了,程有錢一朝散盡家財,不得不在您這兒打工還債,求您讓我伺候您吧?!?/br>李彧笑得更厲害了,連連擺手,“算了算了。不來了,這個路子真不適合我?!?/br>收拾完兩人坐在沙發上閑聊,反正也沒事,程殷也沒急著回家。客廳里靠著陽臺的地方放著一架鋼琴,程殷扭頭看李彧,“你會彈鋼琴?”李彧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回答:“我媽是個鋼琴演奏家。我會彈,不過不怎么厲害?!?/br>程殷點點頭,看他這樣估計跟他媽關系都不怎么樣。本來還想聽他彈一曲來著,現在就沒好意思開口了。不過李彧自己走了過去,細心地把鋼琴擦了一遍,其實程殷看著他溫柔的動作,覺得他應該是很喜歡的。李彧坐到琴凳上,沖程殷笑笑,“你想聽什么嗎?”“你現在想彈嗎?”程殷覺得李彧提起他媽的樣子看著挺憂郁的。李彧隨意地在琴鍵上彈了彈,“挺久沒彈了,就當練練手吧?!?/br>程殷笑了笑,“我不懂,你讓我現在想一首我也只能想起來小學課文里學的貝多芬的月光?!?/br>李彧揚起下巴,“那就月光吧?!?/br>程殷確實也不太懂鋼琴,只覺得李彧的手指下流淌出動聽的聲音,他的手法很熟練,表情很專注,也很好看。貝多芬第十四鋼琴奏鳴曲程殷也聽過,但是李彧彈出來的,感覺比他之前聽到的要悲愴許多。第一樂章本身便就足夠靜謐、深邃,李彧彈得更為凄美婉轉,能把貝多芬彈出柴可夫斯基的感覺,也不知道他內心深處有多寂寥。程殷安靜地聆聽著,思索著李彧是不是也在宣泄著什么?但是音樂聲戛然而止了。程殷目光探尋般看向李彧,李彧笑著搖了搖頭,“第三樂章我彈不了?!?/br>“為什么?”程殷問。李彧聳聳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太懦弱了吧?!?/br>程殷沒追著問,只點點頭,“能不能彈點歡快的?要把我整抑郁了,沒人聽方源神叨叨了,他要跟你干架的?!?/br>“好,”李彧笑笑,“給你彈一首歡快的?!?/br>等他再次彈起,程殷就笑了,“這首好熟悉。是什么?”“莫扎特的土耳其進行曲?!崩顝稚蠜]停,笑得很輕快,“我最愛彈這首?!?/br>“為什么?”程殷問。李彧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得意地說:“這首簡單,又是名家之作。我小時候老拿這首糊弄我爺爺來著,他一聽就笑,還覺得我特別厲害,特別喜歡這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