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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連忙擺手:“不不,夫人折煞屬下了,叫觀壁就行!” 相衍的手往桌上一放:“有事?” 觀壁撓了撓頭:“主院的楊嬤嬤來取東西......還有時辰也快到了,去主院那邊都準備好了?!?/br> 這是新婦進門的規矩,第二日要奉媳婦茶的,而楊嬤嬤是來取元帕的。 相衍看了觀壁一眼,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觀壁為難道:“爺,不大好把......” “嗯?” 觀壁不再反駁,縮著脖子走出去,一旁的侍女把托盤端上來,上面放著一方雪白的帕子,他嘆了口氣,從腰間拔出匕首,唰在手指上劃了道口子,鮮血很快在帕子上落了星點紅梅,他嘶嘶兩聲含住手指,含糊不清吩咐:“拿去給楊嬤嬤?!?/br> “是?!毙∈膛呒t了臉,連忙帶去給楊嬤嬤了。 楊嬤嬤收到這帕子的時候就不高興了,這......這未免也太假了! 觀壁跟在身后進門,她迎上來兩步,說:“嫡母收著媳婦的元帕是規矩,三少爺若不給咱們,三少夫人以后的名聲也不好聽是不是?” 觀壁手指還很痛,口氣也不是很好:“楊嬤嬤,我勸嬤嬤還是莫要糊涂,爺是個什么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肯這樣做是看在我們少夫人的面上,若是按他自個,絕對是連這帕子都沒有的?!?/br> 楊嬤嬤跟在蘇氏身邊幾十年,從相衍回京就見識過這個三少爺的怪脾氣,她囁嚅著嘴唇,不敢說什么,只能收下那方帕子回去交差。 探頭看日頭也不小了,楊嬤嬤說:“眼看吉時就到了,觀壁還是幫奴婢催促一二?!彼孪嘌苡钟芍宰觼?,不放心地吩咐說:“畢竟今日也不知太師和夫人,還有老太爺也等著喝一盞孫媳茶呢?!?/br> 觀壁見他識趣,也客氣地笑道:“嬤嬤放心,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夫人正換衣裳,不會教嬤嬤為難的?!?/br> 楊嬤嬤這才忐忑地又等了兩刻鐘,相衍夫妻才姍姍來遲。 連海深一跨進門,她就眼前一亮:來人一身正紅繡牡丹衣裙,頭上戴著一副彩鸞紅寶石頭面,腕上一雙赤金鐲子,生得真是國色天香,眉輕掃青黛,唇不點而朱,微微含著笑意,見她盯著,微微勾起粉唇:“這位便是楊嬤嬤吧?” 楊嬤嬤回過神,忙行禮:“奴婢叩見三少爺、三少夫人!” 相衍沒說什么,連海深笑道:“早起貪睡,讓嬤嬤久等了?!?/br> “不敢不敢,奴婢也是剛來?!睏顙邒咝睦镆卜膏止?,新媳婦嫁進門面對婆婆院里的掌事嬤嬤,哪個不是誠惶誠恐,像三少夫人這樣老神在在的可真沒見過。 楊嬤嬤身后的婆子捧著放元帕的盒子,連海深臉一紅,清咳了一嗓子:“既然嬤嬤來了,咱們便一起去夫人院里罷?!?/br> * 三房一行到主院的時候,正經主子都還沒來,空蕩蕩的大廳里只坐了一個方如意,她肚大如蘿,這幾日就要足月了。 相橋梧退了連云淺的婚事后納她做了個姨娘,她見相衍夫妻進來,帕子揚了揚,說:“三弟妹來了?” 按說她只是妾室,沒有三房正經夫人少爺站著她坐著的道理,方如意的帕子從碩大的肚子上拂過:“嫂子身子重,大夫說起身都難,這禮先欠著?!?/br> 連海深為連云淺開罪過方如意,而她現在仗著身懷有孕倨傲無比,一雙眼睛不老實地瞥她:“三弟妹真是金貴,瞧瞧這穿的用的,我們真比不起?!?/br> 就說成親,那連海深是八抬大轎抬進相家的,而她別說轎子了,還是肚子四五個月大才有了名分。 “方姨娘?!边B海深掛了個淺笑,說:“論身份,我是正妻,你只是個妾,即使隔了一房,這禮若是我要受,你就算病重在床也得起來?!?/br> 方如意臉一僵,連海深說:“論稱謂,你是妾,與我稱嫂子弟妹,日后二少夫人進門,她與我如何稱謂呢?” 她的語氣很平靜,方如意知道理虧,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她只能扶著丫頭的手艱難地起身,捧著肚子作勢要給她行禮。 相衍則在身后撿了張椅子,靠著喝茶了。 方如意見她當真攔都不攔,只地咬牙做了全禮,起來的時候額頭都汗津津的了:“妾身方氏,拜見三少夫人?!?/br> 連海深滿意地點點頭:“方姨娘規矩學得很好,采蘭?!?/br> 采蘭將準備好的見面禮塞給方如意的丫頭,連海深說:“一些小東西而已,姨娘收著?!?/br> 方如意這才被丫頭扶下去。 相家正堂擺著三張大座,背后立著一架刻花漏雕長案,長案上依次擺著一對花瓶和一雙御賜的如意,而背后的墻上掛著先帝親書賜下的‘德’字,彰顯了這個家族主人頗受皇家寵信。 方如意一走,堂上只剩下相衍夫妻,觀壁走進來,小聲說:“爺、夫人,打聽清楚了,北院早晨起來就不對勁,先是吐得厲害,現在又發起高熱,人已經燒得迷迷糊糊的,太醫院都束手無策?!?/br> 相衍:“什么???” 觀壁猶豫:“太醫說是驚風了,不過屬下看著不像,倒像是中蠱了?!?/br> “蠱?”連海深睜大眼睛。 觀壁道:“因為大少夫人晨起就急匆匆出城去了,若是尋常驚風,她兩針就能扎好,哪里還需要太醫來?!?/br> 小洛氏擅長蠱毒不假,可是沒把握的東西也不能說就是蠱毒啊,更何況這些東西多在西南,長安怎么會有? 多......在西南? 安南府位于大梁國西南方向,是整個國家最西南的地方了,而連海深的舅舅,沈束河一家人可不就是安南來的。 相衍一挑眉,隨即失笑:“古典記載‘蠱多于端午日制之,乘其陽氣極盛時以制藥’,你我初六成親,他初七便病了?!?/br> 連海深咦了一聲:“這么說還是咱們成親日子沒挑好咯?” 相衍揉了揉眉心,并不在意的樣子:“該病病,該死死,與你我無干?!?/br> 因為家里嫡長子病了,她這奉茶都顯得急匆匆的,相平夫妻只露了個臉就回去了,尤其是蘇氏,幾乎喝完茶立馬起身就走,只有相老太爺還有閑心和連海深說兩句話:“你已經入了家門,以后便是一家人,親和家中、約束院里是你的責任?!?/br> 連海深微微壓著頭,應道:“是孫媳的義不容辭?!?/br> 相老太爺瞥了一眼相衍,聲音壓了壓:“老三年歲也不小了,望你二人能早日開枝散葉,府里重孫輩只有北院那小子,實在少了些?!?/br> 相佩生那孩子是個丫頭生的,生下來后娘就被送走了,相橋梧那個是方如意懷的,畢竟是個姨娘,相老太爺這是想要一個嫡出的孩子。 連海深點頭:“謝祖父教誨?!?/br> “還有你?!毕嗬咸珷旑^一轉,沖著相衍道:“你從前是君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