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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誠不知來了多少次,多少個夜晚都在熬夜突擊嫌犯,想起來覺得十分懷念。他熱愛刑偵,一直都是。聶誠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緊繃的肌rou,然后想到他這是第一次坐到這一邊,剛才竟然還在為了被審訊而努力。他可真傻,換個情境,他就要做好準備挨姜準的罵了。“聶隊,7月12日您在哪?”問話的小刑警比張杰明大一兩歲,不管什么時候都對能和聶誠說話感到榮幸。他因為這奇妙的榮幸立刻挨了一巴掌,想想也不覺得冤,哪有跟犯罪嫌疑人客客氣氣的?吳澤把他換了下去,他只比聶誠小兩屆,說話沖些。姜準坐在旁邊盯著聶誠,一直沒說話。兩位主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公事公辦的決心,短短一霎身為人民警察的榮譽感立刻幫他們進入狀態。“7月12日你在哪,都做了什么,見了什么人?”吳澤問。聶誠說:“抱歉,我忘記了?!?/br>吳澤差點咬到舌頭,什么叫忘了?聶誠繼續說:“我記得7月11日周六晚上我在家些報告,十點多就睡了,再醒來時7月13日中午二十點多,這中間發生了什么我一點印象也沒有?!?/br>監聽室一片安靜,連江天濤都愣住了。吳澤陌生地瞪著他說:“坦、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不用我強調吧,你配合點?!?/br>聶誠說:“據我的主治醫生說,我是7月12日下午五點半剛過到的診室,是他下班前最后一位病人,狀態很不好,有恐慌發作的表現,填完登記表就暈過去了。住院手續都是轉天醒來后補辦的?!?/br>吳澤盯著他,耳麥中傳來聲音告訴他,聶誠說的和醫護人員說的一致。“聶誠,你是個敢作敢當的人,有什么你就說什么,你要是……”你要是覺得有人害你,也可以做出推測??上荒馨凳痉缸锵右扇?,吞下后半句只,改口說:“有難處也不用顧忌,這里很安全?!?/br>聶誠搖了搖頭,“我真的不記得?!?/br>“你……”吳澤還想問,被姜準壓了下來,他立刻平靜下來,把話語權交給了姜準。姜準沒用吳澤快速發問的手段,這些聶誠很了解,任何心理暗示對他都不起作用,必須真正問道點子上。他坐這觀察了半天,一出口就是致命的問題:“你脖子上的傷怎么弄的?”聶誠不動聲色,不明就里的表情下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傷口很新,像抓痕,在脖頸和下頜的交接,不仔細看很難注意到。“和女朋友吵架了?”姜準問。聶誠搖了搖頭。姜準又問:“你記得7月11日的事,那天晚上有沒有這個傷?”聶誠說:“沒有?!?/br>監聽室一片嘩然。“你知道我們拘留你,是因為手上有證據,你知道是什么證據嗎?”姜準問。聶誠說:“不知道?!?/br>姜準說:“被害人右手指甲里檢測出的DNA,是你的?!?/br>聶誠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變化,他的難以置信不亞于姜準第一次聽說時,可聶誠眼中的一閃而逝的了然又讓他不安。其實聶誠想的不過是,該來的終于來了。他無法解釋脖子上的傷痕和檢驗出的DNA,只能不斷重復“我不記得了”。姜準和吳澤沒能取得進一步突破,不管是旁敲側擊還是心理施壓,聶誠都能輕松化解。幾輪下來,吳澤的心理狀況倒要崩潰了。“就算人的記憶有欺騙性,但是去過哪里做過什么,怎么可能不記得!”吳澤怒問。聶誠靜默半晌,說:“PTSD,我有這個癥狀,你手中的資料里面有?!?/br>“P……什么玩意?”吳澤一愣,低頭翻資料。七年同事,他自認對聶誠的簡歷倒背如流,沒有注意到后來增加的這一項。整個刑偵隊知道聶誠對第一現場的厭惡已經達到了病理程度的只有邵隊和姜準。姜準接過吳澤的空檔,繼續對聶誠發問:“說起這個,你的創傷情境是什么?”聶誠忽然笑了,他每次都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他說:“郭英的案發現場。后來延伸到有jian殺情節的女性尸體的所有第一現場?!?/br>“如果是因為創傷情境導致你失去7月12日的記憶,那么是不是反過來證明你當時出現在了第一現場?!苯獪蕟?。聶誠沒有反駁,平靜地說:“現場沒有女性尸體?!?/br>姜準說:“現場其實有兩具尸體,新聞隱瞞了這一條?!?/br>聶誠說:“那不是屬于女性的四肢?!?/br>正翻資料的吳澤如遭雷擊,驚恐道:“你怎么知道?”姜準簡單說了之前曾向聶誠咨詢過對案件的看法,也發了一部分資料,直到檢測出他的DNA才停止聯絡。吳澤一個頭兩個大,對手不光是審訊高手,還把他們的底牌摸得一清二楚,這怎么問?姜準倒不擔心,認真地思索著。確實,現場連根長頭發都沒找到,另一具尸體的DNA檢測屬于男性,從肢體看是身高173-177的男性,身材精壯,從事體力勞動。眼看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別的刑警過來換班。江天濤只聽了一個上午就走了,揚言他們最多扣聶誠四天。拘留時間最長是三天,特殊情況最多能延長四天,向檢察院申請逮捕令成不成都可以拖七天,加一塊最長能撐14天。但是聶誠這邊沒有特殊情況,礙于他同樣是人民警察的身份,江天濤跟檢察院疏通一下,很可能一天就能把不批捕的反饋要過來。他們要補充偵查,也得先把人放了再說。姜準不愿意放人,他拼著傷特警隊的面子也要把人帶回來,是有自己的打算。一來可以保護他,二來不把聶誠逼到無路可走,非得邁過這個坎,他決不罷休。已經兩年了,他不想再等另一個兩年。“喂,”吳澤側頭低聲說,“還給他中午飯嗎?”姜準冷冰冰地說:“惡性暴力事件的犯罪嫌疑人,通常怎么對待?”“以禮相待唄?!眳菨尚σ宦?,拍拍他的肩膀去吃飯了。他知道姜準和聶誠關系好,但沒想他們好到這個程度。他們只有四天的突破時間,第一天下午他們就克服了對他的不忍心,按照通常的刑訊手段,該銬就銬,該兇就兇,水和飯都是定時定量,睡眠時間很短,只要清醒就是輪番轟炸,幾個問題反復問反復答。普通人連半天都招架不了,一開口恨不得把祖宗八輩的事都抖摟出來。聶誠很體諒地忍受著,只在第二天見到邵隊時有明顯的觸動,而后回歸一潭死水的狀態。他太頑固。其實姜準審訊很有一套,他剛入隊時幾個前輩就偷偷在他辦公桌前面貼了個“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