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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卻感覺身上的靈力都已經隨著這樣的天地異變而紊亂了,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東倒西歪。以是非所站立處為開始,整個環形的扇區向著左右兩邊排開,竟然開始擁擠起來,原本的大荒十二閣扇區角度縮小,在整個大荒之中裂出了一個新的扇區!地面崩裂,腳邊便是深淵,前面巖漿滾沸,灼熱之氣蒸騰而上。黑暗之中,忽然就多了這樣一片火紅色的區域,站在那新開的一片扇區前面的是非,就像是站在煉獄旁邊一樣。唐時忽然想起了東海罪淵,也是這樣灼熱的巖漿,濺出來的滴液卻如螢火一樣。妖光血紅,這一淵的巖漿冒出,像是血池一樣。熾熱的炎風,掀起是非衣袍,一身白衣,也被這巖漿染出一半的紅來。所有人看不見是非的臉,也看不見他的表情,映著那流動的巖漿火光,只能看到一個清晰的背影,還有手中垂著的,佛珠的輪廓。萬丈熔巖里,一座高塔如從深獄之中脫出一樣,忽然佛光普照,梵音陣陣,只是在這樣的巖漿襯托之下,更加詭異了。萬千磨難,無始無終。山隨平野,月垂大荒。平地高樓起,終成成自在!唐時已經看不見別的了,只有眼前這妖異又森嚴的一幕,頭頂圓環已經被青藍色電光織成一片,天際的裂縫卻緩緩合上。驟然之間,那圓環再次迅速地轉動起來,而后向著這下面廣袤遼闊的外荒厚土,轟然落下,虛影與大地重合!天地之之間,只有一陣嗡鳴!青藍色電光落在那熔巖上方,交錯閃動之時只有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這動天的異象,直奪人心魄!唐時卻終于低頭,感覺到了名牌的震動。應雨?【去年今日此門中】第159章百年閉關洗墨閣……出事?一路上,他腦子里幾乎沒有第二句話了。應雨是通過藏閣的名牌給他傳信的,他身上的通訊珠早已經沒有原來的神識印記,只有藏閣的名牌,因為他與是非一道參與小自在天建閣之戰,所以重新印刻過,所以應雨只能通過這個方式聯系到他。只是他不曾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消息。高高的山崖上,唐時已經站立很久了。這不是他記憶之中的招搖山洗墨閣,早已面目全非。白鈺則在原本棠墨殿的高臺上,坐著,似乎在等他。唐時很平靜地走過去,一步一步來到白鈺面前,“三師兄?!?/br>伸出手去,白鈺也回手與他拍了一下,卻道:“如你所見?!?/br>此刻的白鈺,臉上已然瞧不出往日的那些神光來,只有一種大變之后的滄桑感。兩只手觸碰到一起,只有一種很奇怪的默契。早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雖然看到的時候也很難以接受,可是現在,唐時無比平靜,平靜到一片肅殺。他跟著白鈺去看了二師姐宋祁欣,應雨已經從藏閣回來了。她守在那棺材旁邊,看到白鈺跟唐時過來的時候,眼眶都還紅紅的。宋祁欣,三位長老,剩下所有的內門弟子……都沒了。唐時閉了閉眼,已經不想再看下去。腳步很輕,一步步從這滿山的棺木之中穿過去,唐時的心思也很輕,可仇恨很重。他想不到第二個人了,杜霜天。洗墨閣出事的消息,因為太過令人恐慌,曾經被封鎖過一段時間,不過白鈺回來之后就已經完全解封。唐時遲遲沒有收到消息,只是因為白鈺不讓人告訴他,以至于拖到了現在。整個南山的確是恐慌了一段時間,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一次滅門,甚至連兇手的蹤跡也找不到,別說是南山那些小門派了,就是百煉堂跟陽明門的人也不是沒有驚慌的。只是驚慌也沒有用處,有關于唐時的消息,也在陸陸續續從大荒之中傳出來,只是不好的事情也跟著傳出來了。杜霜天的消息,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作為同門師兄弟,這兩個人竟然是同門相殘,哪里還有當初那個洗墨閣的影子?此時唐時已經回到了招搖山,洗墨閣一朝被滅的消息,已經傳出去很遠,不僅是小荒四山,便是連大荒之中也已經傳開了。在小自在天建閣之戰中大放光芒的唐時,門中竟然遇到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無數人唏噓感嘆,卻也有無數人想知道,唐時下一步會怎么做。消息是湯涯帶過去的,應雨在知道了消息之后便是想要直接回洗墨閣,不過被湯涯給攔住了。湯涯將相關的消息告訴了應雨,只說唐時可能會需要。果然,唐時回來忙過,與白鈺一道,將所有的棺木放到后山之后,拒絕了所有,來自南山,乃至于別的小荒山的幫助,只是找到了應雨,問知不知道什么消息。于是應雨將自己所知和盤托出。杜霜天之前為什么進入洗墨閣,已經不得而知,不過唐時想起他對自己下殺手的時候說的一句什么“執棋人”,便已經約略地明白了。杜霜天乃是天魔四角之中,位于東南角的天尊。他本來就是魔修,不過是偽裝成了道修,進入了洗墨閣,一直等到今天,對洗墨閣下了手。天魔四角有異動,早已經不是什么秘密,大荒之中也早就在警戒,但誰也沒有想到,第一個遭到毒手的,竟然會是洗墨閣。洗墨閣這么多年的輝煌,一朝付之一炬,別說是洗墨閣,便是連招搖山都找不出原來的輪廓了。后山硯壁之上,只有潑墨一樣的燒焦痕跡,活像是一片血瀑,記錄著那一日洗墨閣所遭受到的災難。說到底,還是一個杜霜天。唐時在招搖山,原來自己草廬的位置,已經蓋好了一間新的草廬,忽然之間想起來,當初的那些幻象。上次自己在回洗墨閣的時候,便見到洗墨閣這里原本就是一片虛無,不過因為某位老祖撿到了印鐫十三冊,所以這里變成了真正的洗墨閣,而現在——來時如何,似乎去時便是如何。唐時只覺得這似乎又是另外的一個因果輪回,卻已經逐漸將真相的殼往外撥。白鈺坐在前面的樹上,手指籠著那一串七珠果,只道:“我知道師姐喜歡他,可是他卻渾然若不見。而今他連二師姐都殺,可見早已經不是昔日的大師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