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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而波瀾不驚。第四層,心無情而看萬物無情天地無情。后面還有兩層,唐時看過之后覺得這無情道最終要達成的境界很類似于道家的“太上忘情”之境,不過現在沒修煉到那一步,也就無從得知。第三層,至情入眼,波瀾不驚。即便是外人對他有再濃烈的感情,到他心底,知道了,也只是波瀾不驚。唐時現在就在這樣的狀態里,他覺得自己似乎又要突破了。在突破了出竅期之后,精神力的等級似乎也是完全高了一等。元嬰可出竅,在關鍵的時候便多了保命的本事,不過元嬰特別脆弱便是了。雖則在與人戰斗的過程之中元嬰出竅之后乃是無可奈何之舉,并且非常脆弱,不過聊勝于無。尹吹雪,便是沒有到出竅期的……唐時想起來,忽地沒忍住,嘆了口氣,他站在是非的背后,站得有些累了,便直接背靠著是非,打了個呵欠,看著背后飛快縮小的靈樞大陸的岸邊,還有周圍的小島,逐漸地那視野便開始空闊遼遠起來。唐時靠著他,是非卻一點也沒動,穩穩地站在那里,唐時一點也不擔心他會亂動導致自己掉下去,甚至根本沒別的顧慮,瞌睡上來,站著便倚著是非睡了一會兒。是非感覺到他靠著他,只輕微地一搖頭,覺得這人實在是沒有高等級修士的正經模樣。不過回頭想想,唐時正經的時候的確不多,仿佛若是過于正經了便不是他本人一樣。唐時很少做夢,這一覺更是睡得格外安穩,不過醒過來之后只覺得脖子有些僵硬。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清醒了一下,回頭看到是非依舊是他睡過去之前那模樣。不知為何,忽地那樣一彎唇,唐時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腦袋歪過去,想要看看前面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遠遠地,天隼浮島的影子已經開始清晰,小自在天那邊的群島像是一塊塊影子,覆蓋在大海上,不是很高,甚至看上去像是隨時都會被淹沒,可它們就在哪里。“潮起潮落,改變似乎都很細微?!?/br>因為距離比較近,所以唐時的聲音直接在是非的耳邊響起了。是非早感覺到了他的動作,只是依舊不動如山。他隨著唐時手指指的方向,看向了前面的小自在天周圍的島嶼,卻道:“興許古早的時候,那是另一片大陸。滄海桑田,須臾之變?!?/br>滄海桑田,須臾之變。唐時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微一側過眼便能瞧見是非的側臉,耳垂,脖頸,略微突出的喉結,掌下的身體即便是隔著他僧袍,也傳遞著熱量,溫和如初,似乎不曾有過任何的改變。他收斂了自己過于放肆的目光,也將自己的手掌收回來,站直了,揉揉太陽xue,便道:“大多數的人,可活不到那么久……你說殷姜如何了?”很想直接告訴他,殷姜早已經魂飛魄散——可是非說不出口,于是他只道:“不知?!?/br>當初枯葉禪師也去了罪淵,可最終的結果,沒有人比小自在天這邊的人更清楚了。沒出三天,那代表著他生機的佛珠,便已經碎裂在了香案之前。殷姜修為不如當初的枯葉禪師,早在她消失的娜一顆,悲劇便已經注定。是非原本也應該為此感到悲戚的,可興許是見過的慘烈場景太多了,見到殷姜之事,除了心頭感傷幾分,竟然也沒什么更多的感覺了。不知。唐時也不知。風平浪靜之中,兩個人已經很快抵達了小自在天的外層島嶼。小自在天那三重天,從外面看去還有隱約著的金邊,像是天空之中漂浮著的云影一樣。這世間,怕是還無人能想到,三重天早已經空了一般。若是小自在天只有一個空殼……是非無法想象那樣的場景。他的歸來,顯然已經被一些僧人預知,遠遠地便從上面下來幾道流光,一下到了主島之上那禪門寺前的臺階旁邊。唐時與是非,棄船登岸,縮地成寸之術一施展開,是非與唐時便已經站在了那禪門寺前面了。功德路一如既往地鋪展在那里,經歷過風霜雨雪,嚴寒酷暑,也一如既往地讓唐時想起當初二三重天之間的九罪階。列在前面的僧人有許多,整個禪門寺看上去并沒有任何的異樣,即便是已經有高僧圓寂,也依舊尋常模樣。他們只是表情肅穆了一些,似乎已經對小自在天隱約著的危局有所預料。是非,是他們熟悉的是非,只要他回來,似乎一切便能夠安穩下來。所有人傷痛都藏到眼底,平和極了。是非站在這功德路下頭,抬首而望,一級一級的臺階,乃是當初的僧人初到小自在天的時候一級一級地鋪上去的。那個人興許不是什么大能修士,只是一個普通的和尚,也許是年輕的僧人,也許是老邁的主持,將這高山鋪成坦途,讓來往禮佛之人得以行此方便之途……功德功德,什么又叫做功德呢?殺千萬人不一定損功德,可鋪成這臺階,卻一定算是功德的。是非覺得它是功德,便是功德。雙手合十,卻掩不住那輕微的顫抖。低眉斂目,將滿眼的繁華藏盡,只余下肅穆而寂滅的幽深。是非宣了一句佛號,道一聲“阿彌陀佛”,這道上列著的許許多多僧人,也垂目稽首,同樣宣一聲佛號。不需要什么歡迎的言辭,不僅不是時間場合不對,更是因為——是非歸來,似乎他從未離開。一步一步踏上臺階,唐時卻站著不動,他看著是非一步步踏上去的背影,挺直的脊背,寬闊的肩膀,那月白色的僧袍,一絲不茍近乎嚴苛。無端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在天海山的臺階上,臺階,臺階……唐時心里念叨了一陣,心里沉沉地,透不過氣。他無法邁開腳步,只能站在下面看他。這一個過程持續了很久。唐時也沒數清過,這下面有多少級的臺階,只在看到是非踏入禪門寺那山門的時候,響了一聲鐘。他的身影開始變小,變遠,走到天王殿前時候,鐘聲再起……唐時已經看不到他的去處了,周圍的林木太高,陡然便給了唐時一種身在深山古剎之中的感覺。那鐘聲,帶著悠遠的韻致,滌蕩開去,像是瓢潑的雨,將那繚繞在小自在天三重天上的云霧都沖刷走了,干干凈凈。唐時站在下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