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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寶蘊樓里收著,今兒晚上特意找出來,過年了,送給你做禮物?!?/br> 玉茹望著懷里的一只浮獅紋的蛐蛐兒罐子還有另外一只供蛐蛐兒吃食飲水的五福捧壽過籠發怔。 皇帝偏頭吹了吹肩頭飄落的細灰,回過臉討好似的口吻問道,“喜歡么?入夏朕特意派人去郊外逮了好些蛐蛐兒擱在暖洞子里養著,札嘴,油葫蘆,梆兒頭,金鐘這些品種都有,改天你挑幾只喜歡的養?!?/br> 玉茹抬起頭,他身后的魏尚正在瘋狂給她打眼色,“奴才喜歡,謝皇上賞賜?!彼{眼看向皇帝面無表情的道。 皇帝怔了怔,這還是他頭回送她東西她說喜歡的,接著又聽她說到:“皇上忙完了,現在能回乾清宮參加家宴了么?否則隔天太皇太后追究起來,橫豎是要怪罪到奴才頭上的?!?/br> 魏尚沖她比了個大拇哥兒,皇帝回身看過來,他眼睛一溜兒,翻眼看往別處去了,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雖然這句喜歡目的是勸說他,并不是完全的真心話,不過相比之前她完全回絕他好意的習慣,皇帝心底還是生出了一絲快慰,“有朕在,誰也怪罪不到你的身上,朕聽你的,這就回去?!?/br> 來的時候走的是弘義閣跟回緬學館相交的的那條甬道,回去的時候皇帝堅持要直接往東面走,那么勢必要過護城河,過橋后正對的就是武英門。 而臨成就在武英門上當差,玉茹猜測皇帝有可能是故意帶她走這條路,何嘗居心她就不得而知了,殘忍的將他們兩人分開限制她的自由,如今難道是要撕開他們的傷口撒鹽么? 護城河面的水光晃的她眼前發昏,說不定皇帝還真是這樣的打算,玉茹心中冷笑,越靠近橋頭,只覺風越大,把她心底的熱都吹走了,她到底該如何面對臨成? 過了橋,武英門前一片靜謐,沒有她預想之中臨成站在寒風中當值的場景,門前甚至一名侍衛都沒有,她這才留意到不知道什么氣候雪停了,皇帝在她左前方緩慢踱步,下袍幾乎巋然不動,風似乎也停了。 這樣的靜透出一絲森然的死寂,不同于尋常的氣氛,莫名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奇了怪了,”魏尚探著脖子張望,“武英門上的侍衛都哪去了?” 話音剛落從門內閃出一人,一身黑衣蒙面,徑直往他們這邊奔了過來,皇帝慢下了步子駐足,魏尚霎時間炸了毛,張開雙臂護在他身前,扯開又尖又細的嗓子夜梟似的嚎叫了起來:“……有刺客!有刺客!快來人吶……快來人救駕!” 那名黑衣人拎起他的衣領隨手一拋,魏尚后背撞在了武英橋的漢白玉欄桿上臉著地摔得鼻青臉腫,紅纓帽頂子染了一圈白滾落到橋下撞在武英門的臺階上方才停下來。 他往皇帝的方向跪爬,撲騰起紛紛揚揚的雪塵,半路上拽住了黑衣刺客的腿,又被一腳踹開。他扶著腰試圖從地上爬起來,爬了好幾下又栽倒,“萬歲爺!您趕緊跑??!”,眼睜睜看著那團漆黑的影子逼近皇帝,他卻無能為力! 皇帝卻紋絲不動,快速收了傘擋住了刺客劈過來的一掌,見狀此人又亮出一把匕首往皇帝的眉心刺入,皇帝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卻被逼得靠在了欄桿上,刺客用力往下壓手,皇帝的手微顫,刀刃泛出的寒光插進了他的眼睛里,刀尖離他的臉越來越近。 玉茹立在原地,就這么呆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滿耳夏天深夜蛐蛐兒的鳴叫,魏尚面目猙獰,沖她大喊著什么,她卻聽不到。她望著刺客手中的那把刀,甚至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她狠毒的想讓那把刀往下插的深一些更深一些,直到把皇帝的臉劃得面目全非,直到他死,她便不必再日日忍受他的臉色,忍受他所謂的關懷愛護。女官做到了頭,或許可以出宮擺脫桎梏了。 她松下胳膊,那只蛐蛐兒罐子跟那只過籠碎在了雪地里,也把她從幻想中拉了出來。 橋西熙和門上的侍衛們聽到呼救都趕了過來,刺客仍舊跟皇帝僵持不下,大概是聽到救兵前來的聲音有些分心,頭往一旁側偏了下,皇帝看準時機往他膝蓋上跺了一腳往一旁避開身。 刺客吃痛,落下的刀鋒錯過了皇帝的面門卻斬落了他左臂上金絲繡紋的龍首,一道血光飛撒落在了潔白的雪地間畫出一枝紅梅。 其中一名侍衛當機立斷,近身一個飛踢,把刺客手中的那把刀踢落到了護城河里,見功敗垂成,大勢已去,刺客撒開腿直往西華門的方向逃竄。 “去追,”皇帝捂著外臂,氣喘吁吁的下發了命令,“讓人跑了,你們朕一個都饒不了!”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結束的也很迅速,熙和門上侍衛們衣甲撲簌,腳步聲剛離開沒多久,武英門上的侍衛們才從樹林里趕回來,在領班的帶領下落膝跪地,“奴才們救駕來遲,罪該萬死,請皇上責罰!” 又起風了,吹起地上的雪塵蒙面,玉茹望著臨成折下的肩頸,她手腳麻木,完全失去了知覺。 乾清門收到皇帝遇刺的消息時,敬親王正掂著青玉赤金筷子敲著碗沿兒喊餓,這一下驚的碎玉滿地,只剩下兩段金柱滾在墁磚上刮擦著所有人的神經。 “……萬歲爺現下已經回養心……養心殿了,胳膊上的傷口也宣太醫……太醫處理包扎過,龍體沒有大礙。刺客逃竄至西華門被門上的侍衛還有熙和門上追擊的侍衛制服以后暫時關押在了激桶處,萬歲爺正要傳刑部徹查此事……” 天子遇刺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件,即使沒有親眼所見,梁仙兒匯報起來也是心驚膽戰,以至于過程中打了好幾次磕絆。 “謝天謝地!”太皇太后xiele口氣,飛快撥著手中的佛珠手串,闔眼運神,“天佑我大邧,只要皇帝他人沒事兒就好……” 這個除夕家宴一道菜沒上,卻已經是一片杯盤狼藉。開年便撞上這么一宗邪茬兒,可不是寓意吉祥的好兆頭,殿內眾人的心跳此起彼伏的響應著。 太后雖然唇口發白,她的聲韻里卻總含著一絲嫻雅,有種鎮定人心的力度,“宮里跑進一只耗子咬了咱們萬歲爺一口,在宮禁沒有徹底嚴查之前,難保這鼠耗沒有同伙,咱們大伙兒切勿隨意走動,守在一處比較穩妥,既然皇帝已經脫險,接下來案件的調查宮里必然有個說法,咱們靜待結果便可。歹徒既然能突襲到皇帝面前,家宴的膳食便有可能存在紕漏,委屈大伙兒先餓著肚子了?!?/br> 太后在關鍵時刻穩住了大局,這一提議的確是眼下最安全的辦法,大伙兒都認同,敬親王一臉的嫌棄,忙把面前的果盤往遠處推了推,誰知道這里頭有沒有被人下毒呢! 湛湛心頭發慌,摘下手爐的蓋子,明明里頭的炭火旺盛,卻暖不熱她的手心,重新蓋上蓋子,心底也跟著落了層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