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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帝瞧上了長春宮佟答應的meimei了。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太皇太后在端午當天晚上發了大火:“這幫殺千刀的奴才,真的是什么渾話都敢說,這宮里是該好好整治整治了!” 余音未落,次日皇帝的做法卻讓宮里上下人大跌眼鏡,先是內閣誥赦房中書舍人佟書平佟大人被他單獨召入養心殿垂詢,后來又親自下旨召佟家次女佟玉茹入三希堂做侍墨女官。 據說佟大人從養心殿出來,腿都軟了,一個沒站穩,差點從丹墀上滾下來,過乾清門的時候剛好碰見都察院僉都馬佳志輝,一個拱手,一句對不住就把兩家的婚事給告吹了。 看來太監宮女們的流言蜚語有時候也是有些準頭的,“胡鬧!”太皇太后用煙桿敲著桌子斥責,“皇帝這樣做還有沒有章程了?先前讓你納淳格格入后宮的時候,你百般推辭,這會兒竟為了一個區區七品官家的閨女,就隨便召人入宮么?” 皇帝垂袖站著,老老實實聽從太皇太后訓斥,隨后他說出自己的理由,“云貴總督反叛之心昭然若揭,佟家要懂得避嫌,而佟玉茹偷了養性門花缸里的芍藥,朕讓她上三希堂侍候筆墨,是她應該承擔的責罰。她只是朕的女官,不是朕的妃嬪?!?/br> 這話把太皇太后噎的倒仰,然而卻無可奈何,皇帝的話難以找出紕漏。 整件事情下來,獲益最大的是皇帝,權謀情愛全占了,最難做人的是馬佳氏,背著叛徒嫌疑的罪名,湛湛可以想象的到她二伯上朝之際,難免不會受其他官員排擠。 而她事后多次去武英門上,臨成的眼睛里暗淡無光,在他的腰間再也看不到那只裝著“垛貨”的蛐蛐兒籠子了。 湛湛每天都要翻好幾遍,計算誠親王回程的大概期限,每晚躺在床上,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雖然她在宮里有伙伴,可置身于她們的歡聲笑語中,卻又感覺無比孤獨,仔細想想,誠親王是她出嫁后真正可以貼靠的親人了。 覺起覺落,轉眼間就到了六月,暑熱一天勝過一天,按照節令,過了夏至,皇帝便攜帶行在,恭奉太皇太后,太后移居圓明園避暑。 湛湛跟淳格格便陪著太皇太后還有太后搬進了圓明園九州西南的長春仙館,兩位老主子住在館里,她們兩個小輩住在長春仙館西邊的院子。 湛湛住的地方叫綠蔭軒,而淳格格的則是麗景軒,長春仙館是一個獨立的小島,四面皆環水,進出走的都是搭建起的木橋。 自從嫁給誠親王轉變身份之后,湛湛就未能在一個地方久待,從王府到宮里再到圓明園,她的心就像她的人一樣沒有真正的安定下來,而唯一那個可以讓她安心下來的人確又不在身邊。 長春仙館里的春好軒也設的有佛堂,之前是陪太皇太后禮佛,漸漸的她自己也能從木魚虔誠的篤篤聲中寧下心,暫時忘記云貴總督,忘記臨成難過復雜的眼神。 過園子住的有幾日了,今兒個六月十五,過中旬了,每天傍晚的時候,她都會抽時間來小佛堂里再跪一會兒,也不管靈驗不靈驗,只當是圖個心里安穩。 掌心扣住,眼睛閉上,熏香一縷縷往鼻子里鉆,腦子也被熏糊涂了,總浮現出誠親王的臉,橫豎就是靜不下心,睜開眼看佛祖,佛祖的眉眼也是他的樣子。 湛湛嘆了口氣,從氈墊上起了身,恍然間聽見他叫她的名字,當真思念成疾,連佛祖都騙她??赡锹曇舨幌袷菑男拈g里出來的,仿若就在耳旁,她按住了供案,佛祖的鎏金底座倒映出她身后的門框,和一只人影。 她一陣狂喜,可是身子跟不上思緒的調度,半晌動彈不得,他的嗓音又傳了過來,“湛湛,你回頭看看我?!?/br> 她奮力一掙回過了身,看到了他,阻礙在心口的那塊陰云一瞬間煙消云散了,湛湛猶記在自家灶房那晚,他站在她的身后,一身寒衣,那一幕的印象刻在她心間難以磨滅。 不過同樣是站在門框里的人,那時候的他眼神淡漠,看她的時候僅僅是打量,當下的他眼底蓄著一汪春湖,有波紋涌起。 “湛湛,你不認識我了么?”他望著她猶然笑著。 “王爺……”湛湛眼底潮濕,一步并做兩步朝他邁了過去,誠親王張開臂膀迎上前把她摟入了懷中,他閉上眼深深嗅著她發間,“湛湛,我走的這段時間你想我沒有?” “特別想,連做夢都想,”她從他胸前抬起頭,找到他的視線,“王爺你想我么?”她捧起他的下巴,他下巴上嫩綠的胡茬開滿她的掌心。 “王爺,您都瘦了?!?/br> 允頎望著她眼中的燈火躍動出細粼,很難形容心里是什么樣的感覺,從前的他一直都是踽踽而行之人,年少離京獨自往西,北上高原,與其說是他適應了孤獨,倒不如說是孤獨適應了他。 高原的湖泊草浪間自由彌生,他坐在馬背上遠望蒼穹,覺得這一世就這般煢煢孑立的緩慢度過似乎也不錯。 從藏區回到京城,原本以為只是一段短暫的休憩,卻不想在這期間遇到了她,宮里的來往,人與人之間壓抑著感情,例行的一套說辭,互相道句“吉祥”,再親厚的情感也要大打折扣。 湛湛不一樣,她不會蹲個腿,上道茶,端正的問候一句“回來了?!?,就此便完成了她身為福晉的義務,她的情緒熱烈急切,從眼里,從口中,從動作中明白的表達出來,她像栽種在他心間的一朵花,他撫摸,她就綻放,芳香濃烈。 只身一人的時候,時間沒有跨度,不會覺得路程遙遠,車馬拖延,直到心頭有了牽掛,跟她之間時遠時近的距離,每一步都牽動著心跳。 “我怎么瞧著你變漂亮了?” 湛湛聽了這話沒忍住,環住他的腰,把臉蹭在他的胸前,閉上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濕潤。 “怎么了?是不是受人欺負了?”他能察覺出她的失落,允頎默嘆了一口氣,宮里的氛圍不會對她太友好。 “沒有,奴才好著呢?!彼谒麘牙飺u頭,發頂來回搔著他的下頜,“就是格外想您罷了,王爺回來去跟老主子們請過安了么?” 誠親王說沒有,“我大晚上趕路的時候,抬頭望見月亮里的蟾宮桂影,那會兒終于能理解大羿有多掛念嫦娥了,回來就先來找你了,你說這人也是的,好好的射什么日頭,把月亮射下來,廣寒宮里的仙子不就被解救了么?” 湛湛聽了微微顫肩笑了起來,仰起臉眼尾還有淚珠,她以為她把淚蹭在他衣裳上蹭干凈了,可是還是暴露了。 知道她這是不不想讓他擔心,允頎心里愈發心疼,聽她笑道:“那照王爺您這么說,牛郎還養什么牛???干脆養喜鵲得了,那樣就能每天搭鵲橋去跟織女相會了?!?/br> “瞧,”誠親王道,“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