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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慢流淌。 她跟上前,兩人并肩駢行,一時無話,月下看人,風光更顯旖旎,允頎降下目光覽向她的側臉,湛湛有所察覺,調眼跟他一對臉兒,楞楞地問:“王爺您瞧什么呢?” 這人實誠,怎么想就怎么問,倒也難得,允頎抬眼看向遠處的夜色道:“咱們家福晉長得打眼兒,爺們兒么,不都愛瞧這個?!?/br> 這是夸她呢,姑娘們誰能不愛旁人夸自個兒好看的,湛湛臉一紅,慌忙捂住,端著下巴努嘴道,“你這人頂沒勁的?!?/br> 夜間的彩云追月,一只雀兒躍上枝頭,仰脖兒酣飲月露,花間一陣亂影,攪得人心也隨之晃動。 允頎垂眼失笑地搖了搖頭,清淺一聲嘆息,仿佛一記微風,隱匿在明月當空,花好月圓下,他心里空置許久,竟然隱隱生出一股沖動,一種近似于立在花前,忍不住摘香品味的沖動。 不見他接話,湛湛空空落下手,后聽他說道:“明兒宮里會很熱鬧,場面人居多,開場跟大伙混個熟臉兒,再往后王府的門面就撐起來了?!?/br> 不說還好,一說還真有點怵,她低下頭憂心道:“王爺您也太高看奴才了,要說是票友唱戲,那兒缺個花臉,這兒短個老旦,奴才還能湊合,聽說三位外藩王爺年里都進京來了,這宮里的大戲,奴才絕唱不開的?!?/br> 允頎道:“合著你就敢跟我叫份兒?真有能耐咱們進宮里漏臉兒去,我這頭就短個福晉的角兒,叫開了板,唱開嗓子也就明白了,你放開心叱咤,有什么好怕的?” 三位藩王年底受召歸京,遇上親王大婚,宮里少不得聚頭會首的場面,她先前跟宮里,跟各個公侯王爵扯不上半點干系,猛得被鑲上親王福晉的頭箍,真覺得有些承受不起。 “王爺?”她杵著胸,央求道:“明兒我若真出什么岔子,您可得替我包圓了?!?/br> 他輕輕在她背上鏟一巴掌,兇巴巴地道:“站直,僂著成什么體統?又不是沒穿鞋,怎么一副窮矮半截兒的勁兒,不明白的,還以為我怎么欺負你呢。真出什么岔子,我原價兒把你賣回去,不落你的行情?!?/br> 回頭真見她一臉喜滋滋的,他板起臉嚇唬她,“怎么還當真了似的?你可甭在心里盤算什么孬主意,爺要是恨起來,生吃了你?!?/br> 湛湛又一瞬垮了臉,她總覺得兩人之間是場交易,總有握手言和,各奔東西的一日,照他話里的意思,仿佛她活該被他套牢,不該有那樣的念頭似的。 一路罵罵怏怏回到寢殿,后街二更的梆子剛好打響,折騰了一天,誠親王進后殿里洗漱,湛湛疲累不堪,沾著枕頭就睡,夜里驚醒過好幾回,借著窗外混沌的月光,她隱約察覺到肩外的身影,陌生地鋪展在她的身側,涼涼的,像是沒有一絲溫度。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 頹死我了 眼下振作了。今天跟boss辭職了,開始準備專八考試和碼字 ☆、花香鳥語 春寒料峭, 次日早起時湛湛連著打個幾個噴嚏,醒眼兒時還是覺著眼前雕梁畫棟的環境陌生。 她坐到鏡子前頭梳妝, 嘟囔道:“一準兒是太太想我了, 才這么招我咳嗽呢?!?/br> 王府的丫鬟們聽了都笑,茯苓卻聽出一絲憂傷的況味兒, 小心扶正她頭上的碧玉雙喜鈿子,笑道:“福晉這么裝扮上真好看?!?/br> 湛湛對著鏡中撫了撫額前的東珠,“好看是好看, 只是我這門樓兒太磕磣,扮上也是窮顯擺?!?/br> 丫鬟們還是只管笑,把她簇擁起來,拿白紗地納錦繡喜慶燈紋荷包掛在她的腋下,湛湛挨個兒打量過去, 把幾人的名字都盤問清楚, 總算是扎束停當。 她貓腰照了照鏡子, 渾身的珠光寶氣,“這么著打扮不合適吧?”她轉了轉身子,詢問道:“扛著這身行頭兒, 估摸沒走幾步路就得喘?!?/br> 秋顏忍不住笑出聲兒,擺正她領間的金約道:“福晉是金貴人兒, 富貴打扮才配得上您呢。倒不是奴才故意給您這么裝扮, 今兒您跟王爺進宮里會親,親王福晉規定的就是這樣的制式?!?/br> 湛湛哦了聲兒,系緊胸前的齋戒牌說, “我二月里還常見有家的太太拿著團扇來回在臉前晃的,姿態倒是特別優美,臉上都皴破皮兒了,這人呀,要想瞧起來漂亮,還真得付出代價不成?!?/br> 王府里以往的氣氛森嚴,丫鬟們平時都被約束換了,如今碰到湛湛這樣滿嘴逗悶子打趣兒的主子,都覺得新鮮,你一個我一個陪著撒撒閑盤兒,外間聽起來特鬧騰。 章萊陪誠親王從后花園布庫回來,剛進殿里跟逛鳥市似的,只聽燕語鶯啼中,一人問道:“咱們家王爺上哪兒去了?怎么一早起來沒見人吶?” 敢情這會兒才想起正經主子來,章萊心說這心也真夠大的,往前跨一步正打算通傳,被誠親王遮手攔下了,“你上庫房里一趟,把我上年準備那玩意兒搬過來?!?/br> 章萊拐回身,應聲嗻走了,這邊叫夏絮的丫鬟如實回稟,“回福晉的話,王爺一早起來到后花園cao練騎射去了,掐點兒也差不多該回來了?!?/br> 湛湛點頭,余光瞥見一枚影子穿過雕鏤的地罩延展進來,一人逆光而行,側臉幾乎被晨光穿刺得透明,殿里一行人忙斂神見禮。 她壓頸,望著他下袍水腳上的金龍緩慢游近,而后停立不前,“你這個福晉當得可真夠合格兒的,早兒起身邊缺個人,你能不知道?爺還是不是你男人?” 湛湛目瞪口呆,聽他的口氣也不像是責備,紅著臉往四周一看,丫鬟們都是大姑娘,臉皮薄得能溢出胭脂出來,顯然也都是被這話給臊到了。 話說著章萊帶著幾個蘇拉太監在外求見,誠親王止了話頭傳進,一幫人抬了座鏤花玳瑁大鏡子進門,按指示放在角落里,把整個內殿照的豁亮。 湛湛目光淌過鏡身上的琺瑯畫片,和頂上鑲嵌的西洋鐘最終落進鏡面上,照出她整個影子,粵繡的吉服,側過頭是高挑的燕尾,腳下踩著珊瑚流蘇的馬蹄鞋,華麗卻又陌生。 正愣神兒,身后一人踱進緩緩扣住她的腰,低聲問:“喜歡么?這玩意兒挑人,咱們家福晉才能配得起?!?/br> 鏡里的他牙口兒燦爛,側臉逐漸跟郝曄的重合,湛湛怔怔點了個頭才發現認錯人了,忙從他懷里掙脫,他收緊力道,不耐煩地道,“抱你會兒怎么著了,又不缺你條胳膊掉塊兒rou的,怎么跟大尾巴蛆似的,亂咕容!” 湛湛氣的臉紅,回罵道:“您才大尾巴蛆吶!惡心死人!” 允頎哪兒被人這么罵過,氣性一漲,把湛湛調了個面兒,鉗住她的下巴頦子問:“你敢罵爺惡心?” 湛湛唾沫星子亂飛,嘴片子嵌在他的虎口處狠狠呸了幾下,“您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