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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亂民,如果是毫無組織的流民,不會那么安靜,也不會用弓箭直接射殺一個人,這分明是沖著她來的,下一步刺客沒準就會持刀闖進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恐怕只有刺客從外面騰挪進房中的須臾一瞬。 謝柔畢竟不是一般女子,短暫的慌亂后努力鎮定了下來,環顧四周,她果斷地將桌上的桂花油灑在屋子里,又翻出了火折子。 無論刺客是誰派來的,此處都無人能救她,她要自己想辦法逃出去,還要通知卓遠二人回返,黑夜伸手不見五指,最明亮的當屬火焰,她聽著外間的動靜,在門扉被踢踹開的瞬間,點燃了帷帳。 火混著油星爆燃,外面的人被火舌驚住,也給了謝柔喘息的時機,她將手里剩下的油全都倒在了門窗上,但凡有人闖進,身上一定會沾上油漬,而她只要躲在這個屋子里,時間越久對她越有利,濃煙和火焰都有可能被卓遠他們看到。 她從未離火那么近,一時嗆得喘不過來氣,煙幕中她不知拖延了多久,有黑衣人闖入被火纏上,打亂了后面人的步伐,但更多的黑衣人不懼火焰闖進來,她聽到他們叫了一聲“在這兒”,整顆心縮了起來,也顧不得窗棱燙手,她用盡力氣往外一推,跌到了外面。 箭矢幾乎貼著她的肩過去,劃出了細長的口子。 自八年前入宮以來,她還從未受到過這樣的威脅,究竟是誰知道了她的身份,又千里迢迢來殺她? 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抽出劍指著她,剛要刺下,突然聽到園子外面人聲鼎沸,他看了謝柔一眼,倏地瞇了瞇眼睛,仿佛于剎那間改變了策略,一把抓起了她。 謝柔眼前一黑,再醒來已身在顛簸的馬車之中。 外面傳來打斗聲,料想卓遠兩人應當趕來了,只可惜刺客人數眾多,個個身懷武藝,所以暫時無法脫身。她心里比剛才要好受一些,至少她沒有橫死在徐府。 倘若她死在徐府,云州和兗州主官都會受到波及,而遠在沙城守國的兄長一定會很難過,幸好刺客只劫未殺。她在遍地哀涼中找到了一絲曙光,下一步就要想辦法活得久一點。 肩膀疼痛難忍,她倚在車壁上,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來尋找突破口。劫持人質一般都是用來威脅他人的,刺客定是想到了她更多的利用價值,故而將她劫走而非就地格殺。與她有關的無非兩人,一個是哥哥謝煊,還有一個是蕭承啟。 前者鎮守邊關,與圖坦國戰事息息相關,后者……關乎一國存亡。若當真會威脅到他們,她還不如現在就自盡的好。 可她并不愿意就此離去,兄長與她分開八年,與他相見是她的心愿。至于蕭承啟,兩人擁有的回憶良多卻少了她最想要的那部分,她舍不得。 原來危急關頭,還是意難平。 她很少落淚,然而眼下身在逼仄的馬車中,心頭無數思慮翻騰,終究紅了眼眶。馬車的門窗鎖著,她只能憑聲音判斷外面發生的事,然后用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去撬側面的窗戶,一下接著一下,沒有用卻能多給她一點力量。 她不想輕易放棄,因為她還有想見的人。 匕首砍在窗棱發出悶響,正在這時,馬車突然撞上一塊石頭停了下來,馬車邊打斗的聲音再度響起,謝柔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 她低頭握緊手里的匕首,看著鮮血從門縫中滑落,聽到鎖鏈被砍斷的聲音。她想,若開門的是刺客,那么她就要搏一搏,總好過一直被關這里。 車門在下一刻霍然洞開,外面果不其然站著一個渾身浴血的黑衣男子,只不過不是方才劫走她的人,她正要有所動作,卻見那男子望過來,一雙眼眸在暗夜里仿佛透著光,他胸膛起伏一刻,一伸手,將臉上的一層易容撕掉。 謝柔呼吸陡然一緊,怔怔看向男子,那是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情。 男子恢復真容,眼里流露出的疼惜之色更加明顯,他的嘴唇有點顫抖,眼睛卻不曾離開她。 “別怕,”他喉頭微動,低聲對她道。 “不要怕,我來了?!彼种貜土艘槐?,衣襟尚浸著血,卻一心只顧著去哄她。 謝柔手里的匕首“咣當”一聲落在輿板上,眼淚忽然決堤,控制不住的落下。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文: 【男主重生】殺人前都要說聲“兄臺小心了”的書生儒將男主*作天作地懟人扎心的小妖精女主 ☆、村中避險 兩人怔然相望皆有滿腹言語, 只苦于困境未解無法傾訴, 蕭承啟注視著肩頭被血染紅的謝柔,心弦險些繃斷, 所有的理智都被心火燒沒了,但他知道現在不能耽擱,刺客還沒有解決干凈,隨時會追上來,他要確保她的安全, 然后找那些人算總賬。 馬蹄聲響, 同樣一身黑衣的卓海趕了上來,對蕭承啟道:“少爺先行一步, 這里有小老兒?!?/br> 蕭承啟沒有多言, 簡單地道了句“萬事小心”,就翻身躍上馬車,回頭望了一眼憔悴的謝柔,他咬了咬牙,攥著韁繩帶女子向遠方行去。 寒風中,卓海目送兩人消失在路的盡頭,調轉馬頭看向虛無的黑暗,素日在蕭承啟面前佝僂的身軀此刻卻慢慢直了起來,他呼出一口氣,隨手折了路邊矮木上的一根樹枝,斜斜提在掌中。 大地震顫,大批黑衣刺客從暗夜里現身, 看見頭發花白的老者他們一時驚異,制止住了座下的馬匹,領頭的那人很快反應過來,眼角顫了顫,冷然下令:“殺!” 眾人抽出了長劍,卓海冷哼了一聲。 * 蕭承啟將馬車停在了一個村子里,村子不太大,但酒肆醫館倒應有盡有,暗衛還沒趕過來,他需要安頓好謝柔。 他上前敲開了醫館的門,夜深人靜,里面的大夫打著呵欠將門開了一條縫,睡眼朦朧地往外看了一眼道:“這個時辰不收病患?!?/br> 蕭承啟拿出了一錠銀子,大夫眼睛睜圓了一些,但見他黑衣染血,似乎覺得不太靠譜,想了半天堅定地搖了搖頭。蕭承啟沒打算和他廢話,只把銀子換成了金子,大夫愕然片刻,咬了咬牙:“進來吧?!?/br> 那大夫大約五十歲有余,說著話將自己的娘子叫醒,把謝柔扶進了屋子。兩人在屋內幫謝柔療傷,蕭承啟守在外面。 “這姑娘肩傷有些嚴重,需要好生養上一陣子,平時不要沾水不要觸碰,一個月后結了疤就好了。其余的燙傷倒還好,三日左右就能痊愈?!贝蠓虻哪镒有纳?,怕蕭承啟擔憂,先走出來和他說了一聲。 蕭承啟點了點頭,聲音微啞地道了聲“多謝”。 等兩人都離開了,蕭承啟才進去,帷帳后,謝柔已經疲憊的睡著了,從前清麗如蘭的容顏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