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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久收斂自戰場上捎回來的一臉肅殺冷意,忙添上三分溫暖微笑:“何姑娘??赡苤谱∧谴箬F怪物了?”聞言,何靈雨突然毫無征兆地抬頭沖他一笑:“簡單的很,想來明晚便可最終一戰,將整個南蠻一鍋端走?!?/br>她面容清秀細膩,說得上是個江南溫婉氣韻的小美人,只是往日里不茍言笑得太久,倒是顯得有幾分冷冽的不近人氣,如今這般展顏真心一笑,竟頗有些人面桃花相映紅的嬌艷感,方久被這艷色晃了神,壓根兒不知她形狀姣好的唇瓣里究竟說了些什么句子。這人一臉癡呆狀,倒是令何靈雨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看不下去的楚翛連忙救場:“咳,不知何姑娘可否詳述一二?”方久這才回過神來,頭一回地認可楚翛也算得上是個必不可少的中流砥柱人物。“這倒好說,”何靈雨腦袋里大概是只長了一根筋,方久這番由她而起的異常竟是全然未曾察覺,只顧低眉認真思慮半刻,繼而字字珠璣答道,“我最初以為機關位于胸口正心位置,豈料卻在后背心口斜下方三寸,那里裝填著支撐銅鐵假人運動的全部□□動力,只需在弓箭頭浸染些酸腐之物,再以火燒之即可。至于鎖定位置,右虎口處和右股根部便是,且使出全力砍去便可使其動彈不得。只是一點,何某請各位將軍幫忙?!?/br>恢復正常的方久自然而然地接了話頭:“但說無妨?!?/br>何靈雨調轉目光,輕聲道:“勞煩方將軍,替我留下一只玩玩,別趕盡殺絕全炸光了?!?/br>方久只覺額頭炸起一片青筋:“玩玩?”“自古愛琴者嘆廣陵散不再,好書者悲古籍未完,喜描丹砂者痛世間竟無精絕顏色寫心上人容姿無雙…”何靈雨目光炯炯,“何某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唯獨喜好機巧工件之類俗物,但求方將軍成全?!?/br>幼年在天淵寺跟諸多經綸古書混了個眼熟,方久卻實在對這些文字勾巧之術一竅不通,讓他背出一連串的大悲咒倒不是件難事,與人叮叮當當唇槍舌劍卻仿佛要索他的命。何況面對佳人美色,何況這美色乃是百年難得一見之珍奇,方久更是顧不上此事合不合禮法、能不能被秋笙批準,當即親自敲下板子來:“小事一樁,何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br>何靈雨感激涕零地拜了兩拜,拿著銅鐵假人的圖紙腳步輕靈地跑回了自己的帳子,剩下兩眼追隨著她背影而去的方大將軍。楚翛暗笑著撞了撞他的肩:“怎么?看上了?”但凡是跟秋笙有點兒交情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不知道當朝陛下有個長得天妒人怨的俊公子做傍家,好在大越民風足夠開放,方久也不是個不知變動的老古董,斜著眼睛瞅了楚翛一眼,張口就來了一句:“難不成嫂子有意見?”楚翛差點兒被他氣笑了:“哪門子嫂子?子瞻教你的?”方久晃晃腦袋,不可置否。“得了,你追你的姑娘又與我何干?”楚翛靠在門口一大房柱上,“只是好心好意告訴你一聲,人家在西北軍大營那苦地方已呆了兩三個年頭,若是沒點兒私心,一個細皮嫩rou姑娘家為何不回花都老窩?方老弟,眼下收心尚且來得及,等著彌足深陷可就再難脫身,我這是為你好?!?/br>得意洋洋于那一聲“嫂子”的方久還沒體味明白將楚翛一軍的酸爽滋味,便被這劈頭蓋臉而來的噩耗砸得渾身難受,震驚道:“西北軍那幫老朽也配得上她?可不是逗悶子呢么!”楚翛:“…這么評價你的老戰友真的妥當么方老弟?!?/br>方久不以為然:“西北軍又臭又累,何姑娘鐘靈毓秀可謂人中龍鳳,真要是在那兒找了個,可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嘖嘖嘖,可惜可惜?!?/br>他臉上并無哀傷之色,想來是絕不會有多難過,也不過是見了個漂亮姑娘心有所動,卻知已被他人捷足先登后惋惜下手有些晚罷了,轉眼間就開起了屁嗑:“哎嫂子,當年秋爺究竟是如何將你追到手的?說來聽聽,小弟我也好照葫蘆畫瓢,照本宣科地撩進來個媳婦兒?!?/br>這兩人,一個身為火軍代統帥指揮千軍萬馬進退,一個作為帶來了一眾戰斗力超強和尚兵的戰場外強援,居然在這月黑風高之時,雙雙躲在帥帳外頭,拿著響徹云霄的隱隱約約爆炸聲當作笙簫之樂,苦中作樂地聊起了風月。楚翛隱晦地往帳內瞄了一眼,確保里頭那人一如既往昏睡在床,這才沖方久擠擠眼睛,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唇邊,不懷好意笑道:“當年分明是大爺我撩sao的子瞻,這小兔崽子澀得很,叫我忽悠得漫天亂轉。你若是想收兩招,且先從我這里學起,子瞻那都是學著我去的皮毛之術,這頭才是精髓機要?!?/br>方久半信半疑:“你?就你這木瓜?還撩sao別人?秋爺沒料理你么?”“扯淡,”睜眼說瞎話的閣主大爺面不改色地天馬行空編起故事來,“一件事從雙方的角度出發都具有兩面性,就是子瞻那些眠花臥柳的過往你們太清楚才會聽信這小子扯皮。真情實感和春宵一度往后當街對面過而不識是兩碼事,針對前者,小笙簡直就是一雛雞,別聽他瞎扯?!?/br>暫且不說無論楚翛說的是否屬實,他從秋笙那里學來的信口雌黃之術可謂直達精妙深處,在方久密不透風的目光掃蕩下,竟然始終擺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來,讓人總以為若是此時再不信他,倒是折辱他了。方久順桿上地被忽悠了:“楚哥教我?!?/br>眼看著翻案的時機竟然到的如此得心應手,楚翛一面拼命按捺住仰天大笑的沖動,一面模仿著秋笙經典的揉下巴動作,按捏了兩下下顎骨,皺眉正色道:“王登那頭有了何靈雨,鐘寒內室里頭放了個丹豆姑娘,這兩人若是找你的標準來說,都是再粗糙邋遢不過的大老爺們,你可知人家怎么就能將好姑娘手到擒來么?”方久很是配合地搖了搖頭:“不知?!?/br>得,這人聽著自己正派情敵居然都沒啥激動反應,想來真是說動情動心玩玩,根本就是一左心口進右心口出的主兒。“人家有真心實意啊老弟,甭管男女老少,所認所傾心者不過于此。照您的眼光講,人二位模樣磕磣是磕磣了點,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保不齊正是如此,展露真情之時才更有些可信度?!背浱鹗种改笞》骄玫南掳?,左右轉轉,驗品相似的瞇眼四下瞅了瞅,咂咂嘴道,“再瞧瞧你,雖說是個征戰沙場數年的鐵血將軍,卻生了張白凈面皮,輪廓模樣放在王子皇孫里頭也是個上上品,你說甜言蜜語,倒是總有身經百戰信手拈來之感,是要姑娘如何放心?”方久順著楚翛的力道轉著腦袋,頭一回聽說生得好看倒還成了個致命缺點,不由目瞪口呆:“那該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