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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惆悵悲戚:“我猜到你回來找我,卻未曾想到竟是這般快?!?/br>楚翛穩住心神,向她彎腰作揖:“不知山神此刻說話可否方便?”既然已經被對方琢磨透,便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云雀無視周圍一眾看熱鬧的無關群眾,拂袖飄然離去:“跟我來吧?!?/br>兩人這番神仙對話竟是聽懵了包括云鳶在內的所有人,夏舒扯住盧子期的衣袖問道:“山神這是打什么算盤?我有些看不透這老鳥究竟是個何種走向?!?/br>盧子期偏頭沖他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我長得像鳥?”夏舒裝模作樣地上下打量一遍,搖搖頭道:“倒像是頭蠢驢,說不上像鳥?!?/br>盧子期聳聳肩:“那便是了,你問我我又如何知道?!?/br>顧嵬默默盯了他倆一會兒,終于扛著鋤頭走了。他倆這般口無遮攔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毛病,云鳶聽著這倆孫子拿自己老娘開涮也是無計可施,回頭看著楚翛消失的方向,竟沒來由地心慌起來。那人待她好,甚至到了有求必應的程度,她卻鮮明而痛苦地在那股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關懷里看到了無情無義,若是換了個姑娘沖他這般無理取鬧,想來這人也會照單全收。他歡喜的是她這副少女模樣的皮囊,是她時而乖巧時而鬧騰的稚嫩心性,這恰恰是她輕而易舉便可長久保留的東西,卻亦是最無法把握,只恐將轉瞬即逝。像是她曾千方百計求楚翛剔骨活下來而無果,那不知何方神圣的秋笙,卻是不費吹灰之力地讓他自這一邊淤泥冷雨一邊烈火烤炙的世間,竟是從萎靡不振之中抽身而出,轉而涅槃一般重生過來。近乎胡攪蠻纏。這人她得不到,這點她早已心知肚明,彼時此刻,她卻有種這般奢求而來的兄妹之情都會行將破碎的無力感。然而實際上,楚翛并沒有把當娘的干壞事的賬算到閨女頭上的習慣,他與云雀默默坐在藏經閣書桌兩端,中間隔了兩杯guntang的熱茶。“前輩,您…”楚翛一時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您做過的事情…”云雀臉色慘白,卻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樣子平靜地微微晃動著茶杯:“你知道多少?說來我聽聽?!?/br>看她如此這般,楚翛也著實沒必要支支吾吾下去:“楚筌背后的人,若是楚某并未猜錯,便是前輩了。再往外推想,恐怕昆侖山北崖鬧鬼、楠磺數目不定屢屢失竊、利用大越古箭來寄信給我、與北驪串通一氣為赤血提供原材料等等事情,便都是出自前輩之手?!?/br>他抬頭看眼云雀像是受了一記悶棍似的神情,心知這大概是猜出個七八分,低眉淡淡道:“倒還是要多謝前輩,未曾將手下昆侖陰兵交給阿云掌管?!?/br>“你…”云雀苦笑,“這事其中諸多不得已而為之,我還在世一日,便護她一日安好周全?!?/br>人鬼神明到頭來注定必有一死,生而為人,蜉蝣一世須臾而已,魑魅魍魎又是終年不見天日,神明自古高高在上不勝寒,不過各有各的苦處,未曾知根知底,只覺世上任一生靈都活得比自己暢快。楚翛也是時至今日才知道,原來神仙也是會流眼淚的。他不知如何安慰,只好默默偏開頭靜坐了片刻,待到那低低的抽泣聲逐漸平息,這才輕聲開口:“前輩,這些都是過往小事,楚某此次勞煩前輩,是想打聽個消息?!?/br>云雀抬起一雙紅彤彤的兔子眼,卻仍是一副莊嚴華貴的氣派:“但說無妨?!?/br>楚翛:“前輩你,或是控制前輩的人,究竟教給楚筌什么方法,能令他足以脫離本體如此之久?我已經有個把年頭未曾感受到他,放在往昔,他作為一縷吹之即散的青煙,早就灰飛煙滅了無生機。敢問前輩可否對楚某略通一二?”她霎時間面色如紙:“你…”“前輩,恕楚某冒犯,”楚翛見她竟這般大驚失色乃至無法回答,只好自行再進一步,“前來求此術的可曾是個金發異邦人?”他目光如熾,想在這般祈求卻強硬的眼神中扯謊無異是件天大的難事,云雀眼角垂淚,終是輕輕點頭。她此番動作,便意味著昆侖山陰兵已經可為西洋鬼頭所用,眼下他們或許在千方百計將這邪物之力與水師相結合,用不了兩三年時間,便可掀起海上滔天風浪。怪不得當年雅爾夫會毅然決然放棄與拉圖、薩滿川木的合作關系,敢情是早已將昆侖陰兵這無可限量的邪力握于掌中。話說到這個份上,楚翛前后一串,再難以置信,擺在眼前的也是明晃晃的事實。他逃避不開,卻又著實被燒的生疼,體內翻騰不停的未凈污血再度叫囂起來,一時忍不住,平靜了許久的心血竟劇烈震蕩不停,扭頭便是一口泛黑的赤色鮮血噴涌而出。云雀顯然被嚇了一跳,正要上前扶他一把,卻被楚翛一伸手攔住,頓時感覺到那人自內而外沖著自己透出的冷意,探出的胳膊硬生生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楚翛迷迷糊糊地往外蹭,用麻木鈍痛的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才算過來究竟有多久未能按照許留山的叮囑按時清血,不由暗罵一聲活該。再掐指一算,只覺離與秋笙的兩月之期還差了不少時日,最終決定不差這兩天,暫且耗盡心神撐住,等著去一趟天淵寺再回頭到南大營慢慢清血不遲。他翻轉手腕盯緊了手腕,視線一片模糊,卻仍是琢磨清楚那影影綽綽發黑發烏的血流,只覺較之從前還說得上是平安,便心寬似海地決定將這副破爛身子先置之不理,晃晃悠悠地上路了。遠在京城對此一無所知的秋笙沒來由地一陣心慌,春光明媚艷陽高照的,此人居然舉著酒杯打了個噴嚏。同在酒桌上的連城和鄭南雙雙莫名其妙地盯著他。“秋爺,”鄭南咳了一聲,不懷好意地撞了下秋笙的胳膊,“楚公子不是遠走高飛了么?可不是要紅杏出墻,你這是千里之外照樣有所感應?!?/br>秋笙抽了抽鼻子:“麻溜兒滾蛋,烏鴉嘴的東西?!?/br>江南戰場即將開戰的消息已經發出去,韓建華已在南大營嚴陣以待,火軍一線照舊留給秋笙,為了防止薩滿川木像上回那般放□□擾亂視聽而令秋笙涉險,迎燈彈足足備了上回的兩倍多不說,甚至專門往西北軍那頭送信請教了何靈雨,依樣畫葫蘆,硬是趕在開戰前準備好了數架專攻敵軍火炮臺的裝置。南蠻不比北驪,既有本事占領大越人杰地靈的江南八郡,實力必不容小覷,何況這回又是殊死而戰,魚死網破,雙方都不過只求一你死我活結果,戰事在未擊鼓出兵時便可預知其慘烈血腥。秋笙趕明兒便要收拾行裝奔赴南境戰場,臨行前,連城鄭南擺酒為他送行,豈料此人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