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嵬楚氏的命運、大越,秋笙…所有…他都救不回來的…”他的精氣神像是隨著女人的字句流逝了,許生安的聲音像是自千里萬里外渺茫地傳來:“顧嵬!顧嵬!…站??!你是人是鬼!”那日后顧嵬便一睡不起,眾人無數次以為此人早已斷氣,他卻沒事隔三差五詐個尸玩玩,挺直了腰背也是副神魂不在的模樣,連說幾句沒頭沒尾的胡話,活像鬼上身一般。許生安照顧了顧嵬近半個月,就他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這才發覺多半不是個小事。顧嵬素來是金剛鐵骨不受風寒的,就連前不久席卷昆侖山的瘟疫都沒把他怎么樣,現在倒毫發無傷地躺在床上裝死,恐怕那晚見到的鬼影來者不善。“咱們沒招兒,崔嵬上下又不曾有一個懂醫的,夏舒,你去花都驛站口許留山開的那小醫館里等著,閣主一來,立刻抓他回來?!?/br>就在顧嵬床邊,三人召開臨時小會商討對策,幾人面面相覷半個時辰,許生安終于率先打破了沉默。“花都?”夏舒不明就里,“閣主去花都干嘛?就是拿馬?”雪千里還屈尊下顧地待在許留山的馬廄里吃著豬飼料,干著整整一條巷子里所有成年馬的粗活,覺也不給睡飽,稍微吃多一點就上鞭子狠抽,許留山這廝在養馬這點可謂將“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盡其材”體現得淋漓盡致。倘若雪千里長了張神嘴能說出話來,對著這好吃懶做的馬夫破口大罵倒還要排在其次,首要任務便是將那不靠譜的主人斥個狗血噴頭,將他那只知道擺著好看的腦子扭下來當球踢。“光是拿馬便是首要大事,再說他那一身的毒,”許生安嘆氣道,“許留山好歹是個郎中,又懂以毒攻毒之術,倒是能給他治治?!?/br>夏舒一早牽掛著楚翛的身體,聞言剛想點點頭稱是,片刻后卻猛然反應過來,轉頭盯著許生安奇道:“你不是不能接受醫術么?不是被楚穆前輩洗腦了?怎么現在想起來能用這禁忌之術救閣主的命了?”許生安無奈笑笑:“你我并無千百年前記憶,因此無權評判楚穆前輩與閣主究竟誰對誰錯,糾纏前世之仇不死不休也好,看開放下還天地清明也罷,都不是我一句話能夠定奪的。拿著前人的條條框框規定閣主,還是有失偏頗,現在他是主,崔嵬死規首條便是‘唯閣主馬首是瞻,死生不負’,我如今自然為他考慮?!?/br>這回連發呆出神的盧子期都遞了個出乎意料的眼神給他。千年枯木開了花,老古董思想的二哥終于回過神來了。數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倉促世間斗轉星移,若是固守舊規不知變通,那這天下,豈不成了不進活流的死水潭?清規戒律終不可一成不變,總要有人去變去冒險,鮮少有人能傲視眼下眾生群雄高高在上,基于現實而又高于現實的慧眼終歸太少,又有幾個英魂豪杰就在當年斷然手下這步棋走的是無怨無悔的呢?評判悔過便盡數交由后人說道,后世人隔岸觀火,當下人霧里看花,既然皆是無知者,眾人無膽無心,便由我破此金科玉律,又有何妨?功過皆后話,不過拼死試了一次,無愧吾心罷了。要說許生安這番覺悟為何而來,終究還是要歸結到楚翛身上。前幾日那人自京城歸來住進崔嵬閣,恰逢月黑風高夜,他屋子卻始終亮著一盞忽明忽暗的小燈,許生安就在隔壁,這倆難兄難弟失眠也趕在了一起。他輾轉反側許久,那燈光仍是若隱若現,終于爬起來草草沖了兩碗茶,這就要溜達到過去。豈料他還沒伸手敲門,便聽到房里傳來一聲壓得極低極輕的痛哼,緊接著便是一陣響動,平息過后,那燈竟兀自滅了。他心下理所當然地覺得不對勁,正要破門而入,卻聽著楚翛在里頭穩聲道:“許兄?不必進來了,沒什么事?!?/br>那人裝蒜的本事一流,若不是他先前便察覺了不對而聽出了那平穩氣息下錯亂的呼吸聲,真能被他一句話糊弄過去。他漫不經心應了一句,卻只是將自己的呼吸壓得平靜下來,伸出手指在門紙上戳了個小洞。初時屋里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片刻后,只見那盞小燈漸漸亮了,映出了漂浮在空中的一個墨色影團。許生安張大了眼睛看了半天,確定那燈并無任何憑靠,只是浮在楚翛身邊,將那人蒼白瘦削的臉龐照的無所遁形。這時他才恍然明白,眼前這人為全他平日里三言兩語就忽悠完的遠景,究竟付出了多大心血。偷偷躲在無人之處忍受著這樣的苦痛,當著人前居然還能滿臉是笑,許生安莫名心疼的同時,突然就毛骨悚然起來。敢情這可不是受虐狂么?既然如此,那到底還有多少是他所不知道的?第33章花都說話不動腦子的管洋兄臺簡直是秋笙審訊生涯以來見過的最乖巧的一個犯人了,不僅十分配合地將自家老父親斥重金買通吏部上下數重關系、找到京城窮困潦倒的多位學士共同寫出了一篇絕世好文、以供他考場抄襲之用等等丑事一五一十全說了,還站錯了隊伍跟老jian巨猾的審問官一起痛罵自己的同伙,言辭之激烈憤慨,連正在氣頭上的秋笙都望塵莫及。蔡杜雖說是個沒骨氣的弱雞,可攤上這么一個天然就被傻驢踢癟了腦子的棒槌作為同伴到底還是太委屈了,秋笙頗感世風日下地嘆了口氣。既然招的干凈徹底也算是為秋笙徹查貪官污吏開了道,兼有花都富商聲名在外的老爹助陣,于情于理都不能重罰了他。然而秋笙游走江湖時終究與此人有一飯一財之誼,無論如何處置,管洋必然都會怪罪他下手太重,這富家公子哪里見過大理寺那些花呼溜哨的各式刑具?沒個對比,必定覺得自己受的便是天大的酷刑了,哭爹喊娘是免不掉的。秋笙不愿意去牽扯那些麻煩,一進了宮門便三兩句把管洋交給大理寺卿料理了,可憐真正的大理寺少卿接了個燙手山芋還得跪地領旨謝恩,心里憋屈得直要把那幾個字咬出血來。一路走一路甩包袱是秋笙的常態,但通常原因都是后頭還有更鬧心且無論怎樣推脫不掉的煩心事等著他去處理,畢竟萬歲爺也不是那么無債一身輕的甩手掌柜,多多少少還是管點正經事的。比如眼下,這一大摞一張一個樣的奏折簡直要把秋笙的腦袋擠爆了,幸虧一邊還有個靠著墻看書伴讀的楚翛陪著。一覺得心火旺盛不燒不舒服就抬頭看看那人何時何地都自帶的那點清淺笑意,一眼不管用就兩眼,不出三回,天大的火都能給澆熄了。他拿著朱筆長嘆一聲,深深檢討是否是因為將畢生全部的耐心好性情都磨在楚翛身上,才導致了面對這些丑八怪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