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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生罷了,他楚翛二十多年,下一世或許十多年,再下一世…執念夠深夠狠,說不定還有機會與那人再正面交鋒,只要有來生,就還有機會讓未來的人去完成自己未能了結的大業。他怕什么呢?崔嵬閣外風聲變了,該是許生安回來了。楚翛站起身來抬眼直視刺目的陽光,被正午明晃晃的光線激得瞇起雙眼,他就這樣站在太陽下頭,用一種極輕極輕的聲音說:“人不就是怕什么來什么嗎,可我偏要試試?!?/br>第16章赤血“赤血的方子朕已告知西北軍五營□□處,董大人正加急配置著。驪戎能夠提刀征戰的已少三萬人,兵力不足為慮…還有,拉圖將全軍糧草安置在北山頭地庫糧倉之中,位置極為隱秘,只有幾個專門負責運送糧草的將士才知曉具體入口…克斯知道的就是這些了,除非能再撈來一個運糧草的,不然斷其后路一招是必然行不通的?!鼻矬献趲泿だ镱^跟三員大將交代他問出來的情報,啞巴齊默懶得聽他忽悠,直接告了假到軍營里安撫士兵振作勢氣去了,這三人也只有高立是支愣著耳朵認真聽,就差拿出筆墨紙硯做筆記了。王登和方久一個瞪著床板發呆,一個目光緊追著一只飛蛾等它撲到火里去,秋笙神經再大條也感覺不對,裝腔作勢地敲敲朱筆:“各位嚴肅些成么?這是在商討大事?!?/br>“刺啦”一聲,飛蛾化作一縷灰燼,方久閉了閉眼睛,正色道:“陛下,恕末將冒昧一問…”見秋笙點頭,這才繼續道:“陛下可知,克斯是拉圖最引以為傲的重將,他兩人君臣情誼堪比親兄弟。末將戍守北境邊關數年,與克斯交手不下十次。他對拉圖的忠誠是西北軍各位有所共鑒的,若說他只因一兩天酷刑便松口背叛拉圖,末將恐怕難以相信?!?/br>一心渴望再睡上一天一夜的王登也幫腔道:“陛下,是這么個道理。為國之大將者,腥風血雨征伐廝殺都挺過來了,陛下難道不擔心他是在欺騙于陛下,以求為北賊爭取勝戰的機會么?”兩人齊刷刷看著秋笙,自以為非常高明地問倒了當朝圣上。豈料男人只是略微停頓了片刻,緩慢卻堅定地搖頭否認:“不擔心?!?/br>高立抬頭,也加入了盯盯看的隊伍。“管他是個什么身份,追根究底仍是個對死亡苦痛心存憂懼的rou體凡胎罷了,”秋笙冷冷道,“即使借助自身的努力忍住了,終究是有法子摧毀這種后天的防護…無論多牢固,總有空隙可鉆?!?/br>他抬頭緩緩掃視了三人一圈,露出個不懷好意的微笑來:“大理寺的那一套對付尋常人或許僥幸管點用處,你們當朕跟宋林和王九斯一樣蠢么?等著將來收了北驪,若是有興趣,大可請朕給諸位愛將來個親身演示…講句真心話,克斯能挺得過整整三天,朕敬他是條漢子?!?/br>高立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位不是什么泛泛之輩,而是曾經鬧得皇宮人心惶惶唯恐遭了南蕭王毒手的秋笙。方久:“不知陛下可否準許末將看一眼克斯?”“哦,真是抱歉,”秋笙裝模作樣地嘆氣道,“死了?!?/br>王登大驚,險些拍案而起:“死了!怎么能死了?”正要再說些什么,卻被方久一手在面前晃了一下,擋住了他將要出口的話。“是受不住陛下的酷刑…死的么?”秋笙聞言,似乎是方久這個問題令他想起了什么戳心窩子的事來,竟咧開嘴角哈哈一笑,笑得真心實意,眼尾處都崩出了兩道細細的笑紋:“非也非也,朕若是不想他死,吊上個十天半個月都不在話下…這事兒,是楚翛干的?!?/br>“楚翛?”王登一傻,滿臉不知所措地看向高立。后者自然知道這人是誰,可惜保守古板的西北軍大帥自從在御醫院被陛下的語出驚人嚇了個癡傻之后,就再也無法心平氣和地談論楚翛了。一看王登有拜師求學的趨勢,高立迅速地縮到一邊當起了鴕鳥。方久:“楚翛…就是前幾天來送藥的那個小白…呃,送藥的公子?”“小白臉嘛,話到嘴邊還咽下去做什么?”小白臉這詞兒在秋笙這兒除了夸贊此人長得好看之外,絕無其他七七八八的意思,他拍拍方久的肩膀,愣是把這鋼筋鐵骨的大將軍嚇得一激靈,“有眼光啊方將軍!等他人回來了,你可要當面再說一回給他聽聽?!?/br>方久掛著一臉的惶恐不安,干笑了兩聲。王登:“回來?楚公子是去?”“他回青州看親戚去了,順道替朕去趟昆侖山,硫炭木和皂藥菱都在那兒?!?/br>高立一聽,這會兒也顧不上尷尬:“他一個文文弱弱的書生騎馬能騎多快?眼下大戰當即,北賊不知何時將再度進攻,將這般重任交給一素昧平生的尋常百姓,未免難以使人放心啊陛下!”秋笙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快言快語的王登搶走了話頭:“再說了陛下,昆侖山崔嵬閣眾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萬惡之徒,就是那些昆侖山民都一個比一個剽悍,楚公子就這么獨身一人犯險,只怕是兇多吉少!”烏鴉嘴的名號不是說著玩玩的,想當年北驪進攻威州之時,眾人都一頭霧水,不明白為何寂靜了百年的驪戎說反就反了,王大將軍信口說出“不會是他們搞了什么先進武器要把咱們統統當猴子炸了吧”一語成讖。自此一旦王登張嘴,眾人便速速作鳥獸散,沒一個樂意搭腔的。秋笙對此自然一無所知,也沒放在心上:“他功夫高的很,沒人欺負得了他…至于激戰在即一事,他有個日行數千里的白馬,叫什么…雪千里。昆侖山最多一天能來回一趟,誤不了日子。算算時日,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币徽f到“快回來”幾個字,他臉上又浮現出難以抑制的溫柔笑意,兩指輕輕捏著衣角摩挲,有意無意地回想著那人不堪一握的細腰的觸感。只輕輕一碰,就想象得出那衣裳包裹下的軀體的模樣...瘦是瘦了些,像是小時候沒喂飽餓出的營養不良,卻有種楊柳易折的凌虐美…手感一定不錯,應該跟他那件海羅綢素衣差不了多少,說不定比那觸感還好些…“雪千里?陛下的意思是說楚公子的坐騎名為雪千里且可日行數千里?”旖旎的幻想總會被某些不長眼力見兒的蠢貨打斷,秋笙恨恨地盯著方久,后者則對陛下的怒氣毫無察覺,自顧自地滔滔不絕,“陛下可知雪千里是千古神駒?世上只有昆侖崔嵬閣、南疆巫蠱寨和湘水天淵寺有此神駒,這位楚公子必定不是平常人,不知陛下可否知曉他的底細?”秋笙沒好氣地哼哼道:“不知?!?/br>“末將可替陛下打聽一二。若是巫蠱寨或天淵寺都好說,要是昆侖崔嵬,這事兒就不太好辦了?!?/br>這三人都是戰場上出生入死的粗獷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