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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對方的心,再血淋淋地抽出來。——你死了,我如何獨活?等待了千百年的白朗是這么想的。他懼怕著再次孤獨地徘徊在無人識得的小路上,就這么徘徊百年,一天天,一遍一遍地回味著擁有時的幸福與快樂直至枯等成灰。他把一切都獻給了何秋,他的歲月,他的愛,他的疼痛,然而這不是他沖上前的真正的原因,他最怕的,是何秋在地底下受盡苦頭——他知道何秋必定是下地獄的,也不會天真的抱有什么希望,但他要何秋好好的。如若何秋死后要受業火的洗禮,在地獄中受盡煎熬——那么,何秋就只能活著。他會守護好何秋,哪怕用自己的血rou在他前進的路上鋪下地毯。恢復了所有記憶的何秋亦是這么想的。他在夢玉給的幻境中呆了那么久,嘗夠了等待的滋味,他瘋狂的愛,他病態的執著,全都獻給了白朗一個人,他就像是一個愚蠢而又虔誠的教徒,狂熱地將自己的所有奉上了——他不能再被拋棄。他不能再被留下,那不是恩典,那是最可怕的懲罰,如若真的再被留下……那就干脆同歸于盡吧。所以他們就注定會刺傷彼此。一根根藤蔓快速地甩出去,將纏在白朗身邊的雜碎都狠狠地抽碎,血液飛濺到白朗的臉上,發出了啪嗒的聲音,白朗顧不得抹臉,他迅速地回頭看了一眼。樹枝之上,何秋正笑得分外妖嬈,如同一朵怒放的曼陀羅,肆意地吐露著自己罪惡的美。可白朗知道,他生氣了,非常生氣。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何秋會生氣,若是何秋對自己做這樣的事,恐怕自己也會出離的憤怒吧。可他又有什么選擇呢?白朗一爪拍碎企圖偷襲他的那個天兵的頭,紅白相間的濃稠液體瞬間濺了一地,隨即又聽見藤蔓將他身后接近的rou體抽打至碎裂的聲音。天兵們都是為了除去何秋這個萬年才一見的妖物而來,而這,恰巧成了何秋情劫最后一個劫數。前沖,快速地抬腿,腳跟狠狠地打在一個天兵的脖頸出,重擊讓關節發出了滲人的“咯啦”聲,白朗沒有時間去傾聽這個,只見他腳還未收回來,便又反手拽住身后的人的領子用力地將他揮出去。兩下的力道恰好讓白朗保持了平衡,他在半空中停滯了不到半秒,又見他腳點在一個沖上來的人肩上,一個借力便又前進了數十米,鋒利的爪子將戰場中一片戰士的生命收割。被扔出去的天兵恰好撞在了另外兩個天兵身上,他們的武器飛了出去,又傷到了其他的人。“唔……”何秋表情扭曲地挑了挑眉,大片的藤蔓護在白朗周圍,他并不是擅長近身作戰的妖怪,但他依然可以為白朗擋出一片不帶血色的天。白朗,你什么時候才能知道,我不需要被你擋在身后。求求你,別再把我擋在身后。別在讓我無力地看你向前,一直向前……我不知道你會去哪里,即便知道,我也可能會跟不上。何秋臉上的魔紋變得愈發地清晰,從眼角一直蔓延到下頜,紅得越來越妖異,他強烈的妖氣讓天兵們被壓迫得動作遲緩,藤蔓們像是有生命一般四處掠奪。插進別人的口中,借由食道穿到胃部,天兵們會痛苦地干嘔,但這還不是終極。那些藤蔓會長出堅硬地芽。你見過冬蟲夏草嗎?那些芽從他們的肚子里惡狠狠地穿出,就像冬蟲夏草一樣,然而它們更加的殘忍,它們會興奮的撕碎天兵們的肚皮,讓空中到處都是飛濺的破碎的腸子。十罪魔花,真的是代表著罪惡。何秋傲慢地笑了,但當一陣突兀的灼燒疼痛感升起時,他的瞳孔瞬間縮小,燒灼的感覺讓他心里產生了難以抗拒的恐懼,物種天生的克星使他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抖,尖叫。他忍住痛呼,強行招來花瓣將周圍的天兵徹底血洗。天空都變成了血色,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將一切的溫情掩埋。神啊……我只是求一根紅線……何秋能感覺到自己根的地方被熾熱的火燒了個大窟窿,燒焦的味道讓他頭昏腦脹,他疼得流出了大量的汗,濃郁得可怕的花香散發在這個空間的每一個角落。他受傷了,天兵們知道。于是重新部署,會火術的糾纏于何秋身邊。“不……”白朗看見自己周圍的人開始減少,于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何秋,何秋痛苦的表情就這么生生地撞進了他的眼中,他一下就愣了,下一秒,他便沖向了何秋,仿佛就像是自己感受到了那令人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樣。何秋苦笑。你心疼,可是你把你的手臂切掉的時候,誰又想過我是不是心疼?但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白朗的確是很強,然而這樣多人的拉鋸戰也絕不是一個近身戰斗的狼妖所擅長的。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數不清地殺伐。汗水幾乎流進了他的眼中,右肩在持續的流血,他開始覺得視線變得模糊,揮出的拳頭也不再那么有力,身形也變得搖晃起來。——嘶啦。又是一刀狠狠地砍在他的腰上,白朗抽空看了一眼被包圍得幾乎動不了的何秋,突然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扭轉身子再一拳打出,白朗全然不顧這樣大的動作會讓自己的傷口撕裂。沒有關系的,他只是需要再次護在何秋身邊。何秋拼命地催動著自己的妖力,眼睛已經泛起了疲勞的紅色,就連白朗的身影在他眼中也被一層紅色籠罩,而就這么一晃神,他的藤蔓也著起了火。36兩個人皆是強弩之末,窮途末路。何秋的身體同樣也已經千瘡百孔,樹干上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很多尚未熄滅的火星依然在殘忍地噬咬著何秋的身體,花瓣也已經飛不動了,死氣沉沉地鋪了一地。他在一群天兵中被打得東倒西歪,葉子紛紛揚揚地落下,像眼淚。他作孽無數,染盡殺伐,以前尚能因為情劫的懲罰而轉世,可他現在已經成就十罪魔花的妖體,情劫也即將過去,如若死去,不光千年道行毀于一旦,連轉生的希望都沒有。“啊——?。。。?!”白朗的腿已經在顫抖,但他依然能跑得飛快,他能看見周圍的景色飛快地掠過,也能感受到身上從不間斷的疼痛。人說人間一天,地下一年,何秋那么怕火,在下面一定會害怕的。他這么想著,就能有力氣繼續橫沖直撞。他不疼,是真的不疼。就算尖銳的指甲已經磨鈍了,指甲根都翻出了粉色的rou,那駭人的兇器再不能一擊置人于死地,渾身的肌rou都在顫抖。——要死了吧。他們都這么想。何秋早就看不清東西了,唯有白朗的一舉一動清晰無比——明明是粗魯血腥的殺戮,在何秋眼里,卻像是電影慢鏡頭一樣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