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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兒郎?!?/br>“論騎射,我與十七弟如何能比?”永琰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聽者有意,和珅雖不曾抬眼,心中卻不免想起當年二人在甘肅聯手查案,身犯險境,永琰少年血性,一身工夫又何曾落得人后,只是逝者已矣,多言何異。“好了?!鼻〕鲅灾沽擞拉U的話,他自為雄主,本來并不喜永琰如此仁弱,可轉頭看看年紀雖小已有勃勃英氣的綿寧,心中不由一動——他自詡為十全武功盡善盡美的了,后世子孫再開創疆土已是萬無可能,一個守成之主最重要的不是進取之心而是——愛民如子。思及此,看向永琰的目光便瞬間柔和許多,卻也不肯夸他,只是淡淡地道:“你這沉穩博愛的性子倒是有君子之風,可在這圍獵之地卻未免不合時宜?!?/br>這便算是極大的贊語了,唬地永琰連忙叩頭遜謝。一直跟在身后的穆彰阿再次佩服起永琰天衣無縫的算無遺策,如此一來,在乾隆心中立時就留下了其子仁愛,其孫英銳的印象——大清畢竟是要傳承百世的,這難道不比十七爺十一爺他們爭地你死我活來的聰明許多?但永琰卻好似理所當然一般,離了御前臉上也沒有一絲快意。穆彰阿只得閉了嘴騎馬跟在身后,直到主仆二人漸行漸遠,到了漫無人煙的山林僻靜之處,那鹿鳴哀哀獸吼陣陣的圍獵之聲已漸漸地淡地聽不到了,永琰才勒馬止步,他低下頭,撫著跨下座騎額上的金質鈿飾,漫不經心似地開口:“皇上畢竟春秋已高,若是先前,我說那番話,他必要斥我迂腐,今兒改口說我‘君子之風’,是他真的老了……”人君一老,頭等大事自然就是立定皇嗣,穆彰阿頓時熱血沸騰,他明白這位蟄伏多年的主子終于要再展拳腳——這一次,卻是真地要問鼎帝位了!“主子的意思是,可以行動了?”這些年嘉王一系被慶王一系打壓地抬不起頭來,哪個人心中沒那三分久抑的火氣?永琰輕一頷首,雙眼中精光四射:“皇上踐柞之初就曾經詔告天下人‘不敢越圣祖康熙在位之六十一年,若天命有授得以長齡,必于乾隆六十年禪位太子’——那時的太子是二阿哥永璉,可惜無福早夭——但皇上若要定儲君,必在這一二年間!老八,那是個迂書生,老十一因著母妃身份是早已出局的,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只在我和老十七之間——皇上也一直在暗中比較選擇。都說老十七驕橫,可一個人事事得意了就必然會出大亂子——欲取先予,從來是個錯不了的法子?!?/br>穆彰阿暗自一凜,永琰這些年一味地退縮避讓并非隱忍,卻是故意退讓縱容的,卻正是要永璘得意忘形自露馬腳再一擊擊中,哪里象是對付親兄弟的法子,分明是處心積慮要除去這個最大的競爭者——誰不知道皇權之爭,誰一旦落馬就永不得翻身!“若不出意外,老十七沉不住氣,今年內必有所動?!庇犁七€不知他心中念頭,淡淡地繼續吩咐道:“叫我們的人都警醒點,前些年都混夠了,額森特也慢慢調回來吧,在西南帶了那么久的兵,總該派上點用處——哦,還有,該讓人‘無心’提點一下皇上的‘六十年之約’了?!?/br>“扎!”穆彰阿血液里一陣鼓噪地興奮,竟真有些摩拳擦掌的意味——卻在此時聽見層層灌木衰草之外隱有人聲傳來:“主子,有人?!?/br>永琰自然聽見了,輕帶馬頭不欲再留:“我們走罷?!笨神R蹄剛剛踏出,他便聽到了這么多年來他想忘卻忘不了的聲音——“你要跟到什么時候?!”那個薄怒嘶啞卻獨一無二的聲音!“這木蘭圍場方圓百里,難道和中堂來得,我就來不得?”穆彰阿只覺得太陽xue一跳,略帶緊張地看向仿佛僵住了的主子——連他都聽的出來,這另一個聲音出自嘉親王的眼中釘rou中刺——嘉勇郡王??蛋?!隔著枝葉婆娑,他望不見聽不清綠蔭深處的他們在做些什么,說些什么,但正是因為這望不見聽不清更使得他百爪繞心地胡思亂想,只覺得連風過枝稍的沙沙聲在他耳中都能帶出凌遲碎割一般綿長的痛——“主子……”穆彰阿悄聲道,“咱們……走罷?!倍啻豢逃犁哪樕投嗲喟滓环?,又有何益?畢竟現在的他,還遠遠不如這兩個在乾隆面前炙手可熱的文臣武將帝國雙璧!他懂,永遠審時度勢的永琰自然更該懂!永琰握著韁繩的手從僵硬而漸漸松開,垂落身側,穆彰阿還來不及松一口氣,永琰忽然搭弓引箭,朝那人聲隱約的樹陰蔽處直射而去!那廂??蛋脖揪蜔o心狩獵,一路拍馬跟著和珅,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正一臉悻然,忽聞腦后風聲陡異,他是多少場戰役里生死關頭過一回的宿將,連忙回頭,驚見一只箭羽挾雷霆萬鈞之力碎葉裂枝地從灌木從中直襲而來,避無可避,情急之下伏低身子緊貼馬背,反手抽刀急削,擊在箭矢尾端借力打力將那箭反撥了回去!永琰那箭是氣極怒盛之時所發,何曾留了余手,卻不料見箭頭回轉,竟反穿過繁枝茂葉復向他面門襲來,登時怔在原處——“主子!”穆彰阿駭然大驚,本能地撲了過去,緊緊將永琰護在身下,永琰被他撲地摔下馬去,泥屑飛揚間,他被撞地眼冒金星,差點嘔出一口血來,回過神后才猛地翻身而起:“穆彰阿!”跟了他十余年的侍衛此刻已是面色慘白,肩上深深插著一支長箭,兀自血如泉涌,聽了永琰的叫聲,他才猛地咽下堵在喉頭的鮮血,慘然一笑:“主子,少不忍則亂大謀——”永琰心下一熱,連連點頭,就翻出隨身帶的傷藥想為他拔箭療傷,穆彰阿忙忍痛攔住他:“這箭有嘉親王府標志,拔不得——他們呆會必會來此查探萬不可給他們留下證據把柄——此地,不可久留……”“不可!你的傷要緊!”永琰如何不知穆彰阿若帶傷騎馬,這傷口必至潰爛,說什么也不同意,穆彰阿急了,汗如雨下中一把按住永琰的手,留下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淋漓:“主子!大局為重!快走!我們此時惹不起只能躲——我為您就是搭上條命又有何惜!走??!”永琰一顫,這才扶起穆彰阿踉蹌著上馬,穆彰阿咬著牙忍著劇痛翻身上馬已是癱軟無力地伏在馬背之上,看著永琰焦急的雙眼,卻忽然顫著聲道:“爺……恕奴才說句不中聽的……您別再為和珅費心了,這么多年來,奴才……看在眼里,您總是看著那對香包發呆……從他走后,您就再沒笑過一次,甚至十年忍耐十年辛苦……也都是為了將來有一天能……可是,他不值得!爺,他這些年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