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地。

別人嘴里譚家的故事差不多就是這樣。起起落落，百折不撓。譚宗明的確是完美的譚家血脈。從來不絕望，從來不低頭。

敲下最后一個句號，確認點了保存，趙啟平合上筆記本：“萬一你外公是在等你去找他呢？”

譚宗明一愣：“這我倒是沒想過?！?/br>
趙啟平雙手撐著下巴擱在沙發上：“你最近天天翻明家的歷史，我以為你外公姓明呢?！?/br>
譚宗明笑：“你怎么發現我在調查明家？”

趙啟平翻個白眼：“在你眼里我真是個糟糕的愛人。漠不關心，自私自利，是吧?！?/br>
譚宗明捏捏他的臉：“胡說。我外公不姓明，他和明家沒啥關系。上次去看姆媽你不是看到她的名字了?！?/br>
趙啟平笑：“你調查明家調查出什么來了？”

譚宗明嘆氣：“沒什么。就是那天在博物館看到的，大資本家明鏡的房產?？箲饎倮懊麋R去世，本來是該明家另一支繼承，抗戰勝利后國民黨抄家產抄走了。再后來就是青少年活動中心?！?/br>
趙啟平忽然道：“我想起來，明衍是不是明家的人？”

“哪個明衍？”

“明衍先生咯。以前物理課本上有她來著?！?/br>
譚宗明撓撓臉：“好像是嘞?！?/br>
說到底，明家離譚宗明和趙啟平實在太遠。這是一個很有趣的話題，也就有趣而已。趙啟平寫完報告很興奮，跟譚宗明討論起來到哪里吃蘇州菜，最近他很愛蘇州菜的調調。

該來的總會來。那個什么什么論壇如期舉行，一眾醫學界大神們降臨凡間。凌院長力邀好幾個大拿來附院講課，親自領著年輕醫生們在門口等著迎接車隊。趙啟平也混在人群里，盡量降低存在感。

趙教授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趙啟平還是聽到人群里一陣輕微的驚嘆。

行啊。父子關系都不用解釋了。不過你們不是早把我背景扒干凈了么，現在驚訝個屁。

趙醫生看天，聽凌院長說場面上的話，迎接老教授們進醫院。趙醫生感覺到復雜的目光掃一掃趙教授，再掃一掃他。趙醫生都想樂，一個趙教授，一個低配版趙教授。

趙醫生覺得趙教授似乎看了他一眼，似乎又沒有。趙醫生堅持欣賞天花板。韋主任壞笑：“趙副主任，你干嘛呢?！?/br>
“昨晚上落枕了?！?/br>
韋主任拍拍他的肩膀。

“還沒過青春期呢，年輕就是好?！?/br>
“起開?！?/br>
譚宗明看文件，看完簽署，交給秘書小姐帶下去?，F在秘書小姐靠陛下的著裝判斷陛下的心情。比方說現在，西裝革履打領帶，領帶是關鍵詞。只要有領帶，風和日麗。

秘書小姐出去，譚宗明一看表下午六點。晚上接趙啟平去吃蘇州菜，他打聽了個很好的館子。手機忽然響，譚宗明接起來：“您好？”

“……譚先生?！?/br>
譚宗明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擺正態度：“趙教授。您好您好?！?/br>
“不打擾你吧?！?/br>
“沒事沒事我要下班，不打擾不打擾?！?/br>
“我想問問……啟平最近怎么樣？”

譚宗明馬上道：“您不用親自給我打電話，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如實匯報?！?/br>
……可是我怕你給我發短信。

趙教授嘆氣：“謝謝譚先生?！?/br>
二重賦格27

27小趙醫生曰：號外號外，高中班主任談戀愛了。

譚宗明同志深得老丈人器重，感到肩上擔子沉甸甸。為了趙啟平同志和自己的美好明天，譚宗明巴結老丈人不遺余力。

“他最近挺好，還是有點忙。忙起來就不愛吃飯。不過這幾天他喜歡蘇州菜，蘇州菜有個好處不上火……”

趙教授在手機里靜默幾秒鐘：“……很詳細，謝謝?！?/br>
譚宗明一愣，忽然一激靈，這純屬多嘴。他吞咽一下：“趙教授，那什么，我能不能問一問您為啥給我這么大信任？”

趙教授似乎低聲笑了：“啟平和你很熟?！?/br>
譚宗明疑惑：“??？”

趙教授聲音平緩：“在醫院里，他和你聊天很愉快?！?/br>
譚宗明眼前飄過一串巨大的問號，然后天上噼里啪啦下感嘆號。

趙老爺子誒，您搞情報工作的吧？

譚宗明覺得背上汗毛一陣舞蹈，合著自己去找趙啟平，被趙教授撞見過？是哪次？自己規矩嗎？有作死嗎？啊啊??？

掛了電話，譚宗明緊急查詢附院和趙教授的關系。附院全稱是第一附屬醫院，算是這所歷史悠久傳承光輝與榮耀的大學的第一所附院。所以語言習慣上，本地人都一律只喊附院。其他還有十五所，等級不同各有千秋。趙教授在附院工作過不短的時間。十幾年前衛計委和中國紅十字會總院聯合統籌最具國際化的醫學教研中心，抽調了許多真正的菁英醫師。當時據說上面第一個點名要的就是趙教授。

那么凌院長和趙教授認識甚至可能很熟一點不奇怪啊……譚宗明撓撓頭，那只死狐貍沒提過，這不害人么。萬一哪天在辦公室里不軌一下被撞見呢。

老丈人現在在譚宗明心里簡直金光萬丈。

趙啟平買房子到處跑中介，累得奄奄一息。他坐在凌院長辦公桌對面：“凌院長，給點買房小建議唄?！?/br>
凌院長拿著筆寫寫寫：“問我干什么，你有更好的人選?！?/br>
“誰??？”

“你家不是有個jian商么?；厝枂査际窃趺纯尤说?，你反過來用?！?/br>
買房子這個事一言難盡。房價比股價還波動，一天一個樣。覺得要多看看，看來看去一個不如一個，回頭想找前面還湊合的，人家早賣了。

趙啟平焦頭爛額。他以前完全沒考慮過成家的事，看其他人為了房子上躥下跳不理解?，F在他也是上躥下跳中的一員了，有空就開著車去看房。

韋主任小區里的確有賣房的，可惜是西戶，完全的西戶，西曬特別慘。冬天算了，夏天真得熱死。

晚上趙啟平垂頭喪氣洗了澡，癱在床上一動不動。譚宗明在一邊很感動：“一家之主，一切都看你的了?！?/br>
趙啟平握拳，表示可以。

譚宗明拿著他的手把玩：“房子的錢我出一半。這樣房產證上咱倆的名字。咱倆也算，有個紅本本了?！?/br>
趙啟平笑一聲。

譚宗明道：“昨天夢見我爸了?！?/br>
趙啟平蠕動著換了個姿勢。

“怎么了？不是好夢？”

“倒也不是。挺奇怪的，就以前的事。早上剛醒那會兒，我稀里糊涂以為他還在?！?/br>
“你對你爸……印象最深的事是什么？”

譚宗明笑：“我爸平時說一不二，懶得搭理人一樣?？墒撬軙霾恕瓫]錯就是很會做。我能記起來的他就做過幾次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