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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溜走。 木少傾沉默起身,真就對這一塊巨石站著,垂著頭聳著肩,精神萎靡,而且近來天氣回暖,她減了外套,身材削瘦。 背影很可憐,幾個師兄于心不忍,齊刷刷望向始作俑者。 滿眼寫著“欺負我們可以欺負師妹你活不耐煩了嗎”的威脅。 干咳兩聲,也覺得自己剛才反應過了,王厚松背著手,心想收個女徒弟就是有點兒麻煩,慢慢踱過去,正在組織語言,準備有尊嚴的道歉。 從那直角削肩越過眼神,他假裝滿不在乎,正要張口。 卻見到木少傾正在一動不動,認真仔細地……玩手機。 ? 怎么,他王家門生的名號就這么不值錢嗎,不反思就算了還戲精表演,會調個色就要上天了是吧。 王厚松嘴角猛地下耷,準備把尊嚴的道歉換成有尊嚴的批評。 還未曾張嘴,戲精就轉過頭來,眼神冷淡似春日積雪融化,其實她平日也這樣,只是此時此刻,滄桑一生的老人,居然被睨地待在原地。 “你到底怎么回事!” 哪知木少傾卻深深鞠了一躬,腳步不停往山下跑去,“對不起老師,我現在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如果您要責怪……實在抱歉?!?/br> 風挾裹她的長發。 王厚松火忽然被澆滅,看著匆匆奔下山的纖細身影,也看見了孤注一擲的奔赴。 仿佛如果今天她沒去,就會失去人生最重要的東西。 畫板被擺在懸崖邊,大片色彩沉默在天地間。 是可以讓人原諒的美好。 / “他?他上午還在辦公室啊,中午吃完飯出去了,我問他去哪,他也不說,”柳軒電話那頭解釋,“你也知道的,大佬也不會跟我報備行程啊?!?/br> 寶馬在高架上飄到一百二十邁。 木少傾眼神黏在前方道路上,慌亂中抿著嘴角,“何秘書也不知道嗎?” 經過詢問片刻,柳軒又湊回聽筒旁邊,“沒有,他今天下午沒有行程安排,所以小何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怎么,出什么事了嗎,需要我發動臨市的人去找找嘛?” 沉默占據時間界限,勇往直前變得沒有方向。 她握著方向盤,頭一次體會到呼吸困難是什么感覺,這太不正常,不打招呼就消失不是余江楓的作風。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死在外面,他也會回光返照給她打個電話。 除非是他自己逃避,不想接,甚至悄悄躲了起來。 才一天的功夫,昨天還好端端的人,今天就玩起了失蹤。 木少傾拒絕了柳軒的幫助,開始回想兩人相處時的一點一滴,卻摸不著頭腦。 在臨市漫無邊際轉圈,回了家發現沒有人氣,又去了余宅,借口送禮探了探口風,確定小朋友也沒有回家。 她停在路邊林蔭路上,急切變成平靜,一開始想著,等找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訓。 現在卻變成了——只要能找到他就好。 成年人失蹤立案的時間是二十四小時,她坐在警察局大廳等,接待警員居然是上次處理余江楓打架事件那位趙警官。 他送上一杯熱水,努力組織語言安慰道,“臨市治安信息網很發達,我查了三小時內的出警記錄,都跟男朋友沒關系,再等等吧,你試著多打幾次電話?!?/br> “謝謝?!苯舆^水杯,木少傾神色有些灰敗,坐在長椅上。 她心急如焚時,市醫院精神科,余江楓捏著掛號單,有些緊張地坐在診療室內,面對穿著白大褂的專家,他有點想跑。 插入磁卡看見他的信息,醫生笑容溫和,有種哄幼兒園小孩的親切感。 “為什么想來精神科就診?” 為什么。 余江楓抬頭時茫然,雙手緊緊握住,他回憶著與木少傾相處的所有細節,從公司小女孩們討論的方向切入,言語細致講述平時所作所為。 “如果見不到她我的神經就會非常緊繃,看見別人跟她說話或者接觸,我就……就會想把那個人徹底趕出生活,以前甚至會不管不顧動手打人,現在可以基本克制?!?/br> “想掌控她的生活,吃什么穿什么都想參與。如果她生氣不理我,我就會想砸東西,甚至有時候會去打拳,劇烈運動可以讓我暫時壓制痛苦?!?/br> 痛苦這個詞用的非常巧妙。 醫生與他直視,認真聆聽,然后詢問,“暴力傾向?” “可……可能會有吧,所以我很害怕,會不會有一天,我控制不住會傷害她。醫生,我真的精神有問題嗎?” 他的瞳仁不斷閃爍,帶著急切與恐懼,仿佛醫生點點頭,下一秒,他就會原地自我毀滅。 診斷單被填滿。 醫生聲音放低,在診室中有種不真切的回聲感。 “就目前狀況而言,你確實有些極端情緒偏向,不過我們現在不怎么說偏執癥,醫學生更多會稱呼為精神分裂癥。但你還沒有那么嚴重,只要及時疏導加自我管理,就還是正常的?!?/br> 喋喋不休地話語變成陌生文字縈繞在頭頂。 余江楓好像失聰了。 只能不斷聽見“極端情緒偏向”這幾個字。 像腦中開了錄音機,一遍又一遍呼喊,振聾發聵。 / 度日如年,就連秒針都變得緩慢。 木少傾仰頭盯著墻上掛鐘,眼底開始濡濕,甚至顧不得人來人往詫異眼神,放聲大哭。 微信“叮咚”的聲音將她片刻拯救,以為是余江楓來了消息,她手忙腳亂舉起來,卻只見到木藝的名字。 失望霎時放大成海,滑開解鎖。 是一張張抓拍的模糊照片。 即使不用放大,木少傾依然能辨認出,那是誰。 下面是木藝發來的文字—— [我剛才去市院接病人碰見大佬了。] [時間緊我沒來得及上前問,他是不舒服嗎?] [為什么不來附院找我?你們瞧不起我?] 信息聲還在連續作響,她卻在也顧不上,沖出警察局,一路踩著油門到達市院樓下。 可是他在幾樓?哪個科室?是否已經離開了? 這些通通都沒有答案,木少傾站在雜亂無章的醫院大廳,生平第一次如此孤立無援,她覺得身邊腳步聲和叫號聲都變慢了。 有人碰著她肩膀,連道歉都沒說就走了。 因為被丟下的感覺太糟糕,她想起十三歲的夏天,木帆跟她揮手,然后在汽車尾氣中消失不見。 直覺告訴她,如果今天沒能找到余江楓,他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莫名其妙的力量支撐她一層層診室找過去,每個身高身材相當的背影都被她sao擾了遍,手上小腿滲出血,把紗布染紅。 飛蛾撲火時是否也這樣。 是含著淚,然后鼓足了巨大勇氣,卻不知前方雪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