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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讓人求死不得。 這種事情她聽得太多。 程啟玉的修長手指整繡金線袖口,心里不知道在想些是什么。 莊懷菁感受到他視線的打量,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卻莫名令她心中緊張,只得硬著頭皮再道:“臣女所言,皆為肺腑所出,不敢有半分欺騙?!?/br> 他一言不發,片刻后才淡聲道:“起來吧,莊小姐若是跪壞了身子,孤擔待不起?!?/br> 帶刀侍衛守在四周,莊懷菁的丫鬟和小廝在遠處。地上長著不知名的花草,暖黃的夕陽慢慢落下,天色昏暗起來。 莊懷菁的手攥緊襦裙,深呼口氣后,又慢慢放開。太子這句擔待不起,是因為年邁多病的太皇太后。 她回道:“殿下說笑?!?/br> 太子認定莊戚有罪,自是不喜太皇太后過于護著莊家,只是礙于長輩情面,故而什么也不說。 莊懷菁觍臉求人不是第一次,聽見他說這種話,心中沒那么多失落的想法。她若處在太子這一角度,恐怕也是不愿見自己,皇上赦了莊家已是大恩。 這條后山里平日就少人,今日因太子緣故禁了路,此時又是日落時分,更加沒有人影。 旁側的侍衛安靜謹慎,程啟玉也并未多說,莊懷菁仍然跪在地上,他便慢慢起身,淡道:“莊懷菁,孤給你最后一次機會?!?/br> 他第一次叫她全名,聽不出是什么語氣。 李正富說太子脾氣不好,莊懷菁其實沒感覺,要真是壞脾氣,不可能有這樣的耐心在這時候還平心靜氣見她。 “二皇子西南剿匪有功,不久便可回朝,”莊懷菁低頭靜道,“他心悅臣女,早早便來了信,若您饒家父一命,臣女愿為殿下做牛做馬?!?/br> 二皇子乃柳貴妃所生,自幼在皇帝面前長大,比起程啟玉,他反倒更像嘉朝太子。只不過每次見莊懷菁時都拘手拘腳,不像個背后有權勢的。 莊家謹慎,不想卷入這些皇子們的斗爭——二皇子與太子勢不兩立。 太子處事從不看人臉面,先是辦了貪污的禮部尚書,又處斬私下殺人犯事的給事中,貶謫受賄刑部侍郎……其中不少是二皇子親信。 太子對事不對人,旁人牽扯的也不是少數,所拿出的證據都是真的,無論是誰想報復,也找不到理由。 二皇子耐住了性子,但柳貴妃卻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而莊懷菁婚事耽擱至今,有一部分原因在他,但實在要說起來,她和二皇子見面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偶遇。 即使到了現在,莊家也不太想和二皇子有上牽扯,誰都知道圣上屬意太子。莊懷菁倒是想破釜沉舟,求他相助,然而來不及。 莊丞相獄中突然重病,情勢危急。 窮途末路之際,誰都是最后的稻草,讓她做什么都可以。 干凈的靴履站在圓石桌旁,她的這番話說得突然,讓程啟玉微微抬起了頭,他一步步走近。 莊懷菁看著他平整的衣擺,心下直跳,她的話確實托大,但也不至于讓人不信。 程啟玉在她面前停了會,他微彎下腰,佩環精致貴氣,衣襟繡金線,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臂。溫熱的暖意透過夏日單薄的衣服,莊懷菁抬眸看他。 他卻只是將她扶起來,隨后又退后一步,松了手,走出這間亭子。 青石板路上有些落葉雜草,小徑彎曲,昏暗的天色籠罩后山樹木。 “送莊大小姐回去,看緊莊家,”程啟玉淡聲道,“未得孤手諭,不得放出任何一人?!?/br> 莊懷菁稍顯愕然,她跟上前步,湖色繡蝶裙擺輕動,咬唇道:“若臣女有冒犯之處,還望太子殿下海涵?!?/br> 莊丞相還在天牢身生重病,莊懷菁沒傲氣真正去觸怒太子。 程啟玉頭也不回,背手道:“但凡有一人踏出相府,無論是誰,當作叛賊處治,一律格殺勿論?!?/br> 莊懷菁心倏地一沉,她的腳步定在原地,指尖抵住柔|軟的手心,按出微紅指印。 凝凈白透的皓腕如玉般,淡色襦裙下裹窈窕纖細的身子,她開口道:“往后不得出府,也不會再找殿下,不知臣女今日是否有這份殊榮,邀殿下城西一聚?!?/br> 程啟玉頓了頓,留下一句隨你,之后徑直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男女主會有一段時間是一夜朋友的關系o>_< 第5章 深夜悄然無聲,馬蹄踏地,打破寂靜。車上掛著個大燈籠,搖搖晃晃,丫鬟輕挑窗幔,往外看了一眼,見天上星空萬里,又慢慢放下來,不敢鬧出聲響。 這里是城西周邊的東榆林巷,有些偏僻,但距靈佛寺不遠。 莊懷菁手肘搭著黃花梨木方桌,蔥白的指尖微|蜷,抵住額頭,閉眼小憩。馬車頂兩邊垂福字流蘇,車壁用料結實,擋住外邊的雜音。 丫鬟忍不住道:“大小姐,今日不回相府嗎?” 她家小姐見到太子,也不知道說了什么,回來時便在馬車中沉默了許久,入夜之后才從靈佛寺后山出來,現在后邊還跟著兩個太子的侍衛。 莊懷菁緩緩睜眼,長發烏黑,恰及纖細的腰肢,她輕道:“天色已晚,回府耽擱太多時間?!?/br> 太子既已經下令,侍衛定不會抗命。 她沒回莊家,但已經能猜到他們明早就會把莊家圍得水泄不通。莊家現在正是水深火熱,莊夫人郁結于心,經不起這樣的鬧騰。 能不能撤,靠她本事。 凝水澗的張mama看得不錯,莊懷菁確實已非完璧,且已有過幾次,幾次皆是太子,為的莊家。 莊丞相下獄沒多久就轉到了太子手上,彼時情況緊急,皇宮侍衛里一層外一層圍莊家,森然嚴肅,母親那時重病不起,急需用藥。她求人無果,冒著巨大的風險,找到了太子。 馬夫手拉韁繩,馬車緩緩停下,他朝里問道:“小姐,應當是這兒?!?/br> 莊懷菁白皙的手微掀簾幔,清眸望向外邊,看見宅院面前的小廝,輕聲道:“是這?!?/br> 丫鬟彎腰朝前走,推開馬車門,她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有些疑惑,心想相府在這邊有宅子嗎。 眼前種幾棵垂楊柳,嫩綠的枝條隨風輕揚,旁邊宅子占地很大,外表倒樸實無華。臺階打掃得干凈,大門緊閉,檐角掛明亮紅燈籠,柱子直立,兩個守門的小廝站在門口。 莊懷菁腳踩四腳圓凳,白皙的玉手扶馬車旁沿,開口道:“今日惹怒殿下,怕生事端,今晚先在這邊歇下來。我再想想法子,你們呆在房間不要到處亂走,以防鬧出大事?!?/br> 她語氣平淡,說到惹怒二字竟也沒什么變化,倒是馬夫和丫鬟嚇得不輕。 那兩個守門小廝見有馬車過來,互相對視一眼,皆是迷茫,不知誰大晚上會到這。見到莊懷菁后,才猛然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