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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的閃著幽亮的光輝之際,勞累一天的文寧疏終于能躺在床上歇息,突然干這么重的活兒,她還真有些受不了,一躺下便覺渾身酸軟,腿和手臂關節隱隱作痛,難得歇息,她無比珍惜,聽著周圍宮女們均勻的呼吸聲,她卻怎么也難安寢。 看著自己原本纖細的手指變得浮腫,甚至裂開了口子,文寧疏縱使疼痛也強忍著,只因她曉得,自己再怎么辛苦也比弟弟的日子要好過些。 她曾聽人說過,那礦場整日的拉運重物,風吹日曬,吃不飽還得一直干活,很多人承受不住活活累死,文之儀從小養尊處優,身子又瘦弱,哪能吃得了那樣的苦楚? 她身為jiejie尚且如此擔憂,母親定然也是寢食難安吧?記掛母親的狀況,文寧疏決定想辦法去見見母親。 只可惜她身上的首飾已在入宮前就被官兵給沒收上交了,腕上的翡翠鐲子之所以沒拿掉,是因為那鐲子太細,她又戴了許多年,根本取不掉,除非砸碎,一旦碎裂也就失去了價值,官兵們無奈,這才由她戴著。 而今她想見母親,必須賄賂嬤嬤,但若不拿出些值錢的東西,旁人又怎會幫忙? 不得已之下,她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出去打了一盆水,又拿胰子打滑整只手,將鐲子使勁兒往下捋,若擱在以往,這樣的法子應該勉強能將鐲子取掉,但現在她的手因為長期泡在水里而變得腫脹,即使她再怎么忍痛使力也難以取下。 文寧疏急得滿頭大汗,絕望低泣著,另一位起夜的宮女聽到動靜便出來詢問狀況,一問才知她是想讓嬤嬤幫忙,卻無銀子,這才著急。 那宮女看她尚算老實,便給她出了個主意,“我這一個月也就一兩銀子,實在沒有剩余的幫你,不過咱們這兒有位劉公公,他私下里可以借銀子給其他人,你可以找他問問?!?/br> “哦?是嗎?”文寧疏聞言哭聲頓止,瞬時燃起了希望,但又覺得不太好辦,“那他無緣無故也不會借給陌生人吧?總得有什么做抵押才好,可我身上什么東西都沒有,他會借給我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你跟他多講講好話,他應該會答應吧!他人挺好的,你去試試唄!” 猶豫了整整一日,走投無路的文寧疏只好冒險去找劉公公表明來意。 自打她進得門來,劉公公便覺眼前一亮,此女雖是身著粗布衣衫,發髻上點綴著兩朵紅白小花,并無釵簪做襯,卻也難掩她本身的風華,那言行舉止無不透露著大家閨秀的風范,一點兒都不像是宮里的粗使婢女,打量了許久,劉公公這才開始詢問她的來歷。 得知她是罪臣文尚書之女,劉公公頗覺為難,嘖聲嘆道:“一般問我借銀錢的都是這個月借下個月還,再拖也不會超過三個月,可你是罪臣之女,入宮頭一年連個月錢也沒有,只管三餐而已,你這一借便得借一年,我還沒做過這樣的買賣??!” 文寧疏本是個臉皮薄的,旁人若不愿幫忙,她也不愿強求,但如今為了拿銀子賄賂嬤嬤,她只好厚著臉皮去央求, “反正奴婢是戴罪之身,也不可能跑出皇宮,更不敢賴賬,等我有了月錢,必定先將欠款歸還,只求劉公公您大發慈悲,借我周轉一下?!?/br> 眼瞧著他的雙眼一直緊盯著自個兒手腕上的鐲子,文寧疏如實道:“這鐲子我實在取不下來,否則也不至于到處求人?!?/br> 思量半晌,劉公公才道:“實則這事兒也不是我做主,我也只是個中間人,真正放款的另有其人,不如這樣,待我回頭跟那位主兒商量一下,他若是同意,那我便可與你行個方便,但若他拒絕,那我也無可奈何?!?/br> 不論如何,只要他肯松口就好,這是唯一的希望了!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然而苦等了兩日都沒什么音訊,就在她以為可能沒譜兒了的時候,劉公公突然親自來找她,說要帶她去見一位總管。 原來那許總管才是真正的幕后人,借銀子一事皆由他來掌控。 帶她入內后,劉公公便轉身離去,眼瞅著他要關門,文寧疏心下一緊,再顧不得什么禮儀,徑直跟到門口擋住門板質問, “你關門作甚?不就是借個銀子嘛!何至于這般悄密?煩請劉公公也在這兒做個見證?!?/br> “這……”劉公公為難一笑,瞄了一眼許總管,十分識趣地借口道:“許總管是我的主兒??!他說話我自當靠邊兒站,不能在跟前礙眼?!?/br> 文寧疏總覺得有鬼,便道不借了。話音剛落,便聞里頭響起一道尖細的聲音,透著一絲不悅, “你當本總管這兒是什么地兒,任你說來就來說走便走?” 聞聲回眸,但見一身著藏藍宮裝,頭戴烏銀高帽,臉容瘦削光凈無胡須的男子手持拂塵,自里屋闊然邁步而出,狹長的雙眼透著精明且危險的氣息,心知此人不好惹,文寧疏也不想得罪他,規矩福身致歉, “無意冒犯總管大人,但奴婢只是來借銀子而已,劉公公是引薦人,何須避嫌?更不該關門?!?/br> 原本許總管還面帶慍色,待她轉過身來,看清她的相貌后,許總管心底的那團小火苗登時被她那雙水盈盈的眸子給熄滅了。這不卑不亢,擲地有聲的語態果然是名門閨秀的風范,唯有這樣姿容氣度出眾的女子方能擔此重任。 不過這丫頭倒是防備心甚重,許總管兀自笑笑,而后朝著小劉子擺擺手,“得,你也留下來吧!也不是什么悄密話,聽聽也無妨,免得嚇到這位小姑娘?!?/br> 當劉公公也立在她身側之際,文寧疏這才稍稍放心,跟著便聽許總管道:“你的情況,小劉子已然與灑家講過,按理來說是沒有這樣的特例,不過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兒,灑家可以幫你這個忙,也無需你再找人打點,灑家直接帶你去見你母親?!?/br> “真的嗎?那可得多謝許總管了!”欣喜福身后,文寧疏又覺得不太對勁兒,畢竟天上不會掉餡餅兒,這許總管與她素不相識,又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幫她做這么多? 心下起疑的文寧疏又問,“那……您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奴婢效勞?” 無需點撥,夠爽快!許總管笑瞇瞇的贊許道:“灑家就喜歡你這樣機靈的女子,其實吧!現下還真有一個好機會,就看你能否抓住咯!” 這許總管的笑顏看似和藹,可文寧疏總覺得他笑里藏針不懷好意,又想著可能是錯覺,便恭敬應道: “還請您明示?!?/br> 一揮拂塵,許總管在桌旁坐下,端著架子細聲道:“灑家準備尋幾位姿容出眾的女子送至太子府上,可這一般宮女肯定入不了他的眼,恰巧小劉子向灑家舉薦你,灑家便讓他帶人來瞧瞧?!?/br> 太子?文寧疏心下疑惑,“太子不是被軟禁了嗎?”宮女們閑來無事也會說一些關于宮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