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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實在可笑,滿腔的恨意豈能說消就消,“虧欠的,錯過的十七年,不是你一條命就能償還的……” 當怨忿自牙縫中迸發而出時,卻再無人應答,怡貴妃怔然低眸,就見永寧帝已然閉上了雙目,大約并未聽到她最后一句。 承譽見狀伏跪于父親跟前,哭得不能自已。怡貴妃在旁默默的看著他,看著看著,她竟也紅了眼眶,每一滴淚,都承載了多年的委屈,落下時酸澀難當! 她此生的命運因為永寧帝的執念而徹底改變,變得面目全非,多少次她都恨不得殺了這個男人!可為了承譽,她一再隱忍,忍到最后,她的心竟已變得麻木,而今親眼目睹他死在她面前,是非與恩怨看似已然了結,可她的人生已無法再重來,這悲慘的局面亦無力再去改變! 斂下心中的哀怨,現下怡貴妃只在乎自己兒子的安危,抹了把淚,她緩緩轉身,把話跟趙易澤講清楚, “永寧帝已然駕崩,你該兌現你的承諾,放了承譽?!?/br> 大仇得報,看著永寧帝自裁,逝于人世,本該是欣喜的時刻,趙易澤卻感受不到一絲快慰,只因他的人生被耽誤了十七年!原先他還有人可恨,從今往后,恨的人已經死去,他的怨憤又該付諸于誰? 聞聲抬眸,恍然看到她面上的淚痕,趙易澤認定她是為永寧帝的死而悲痛,這樣的深情厚誼越發令他痛恨!人雖死,他的心里卻并不痛快,也就不愿再講什么道理, “我要你親手殺他才放人,可你舍不得,他是自盡,與我要的結果不一樣?!?/br> 明明說好的條件,他居然耍賴?惱羞成怒的怡貴妃憤聲恨斥,“趙易澤,你怎可出爾反爾?” 趙易澤并未答應也未拒絕,只道需要考慮,冷然轉身負手道:“還有許多事等著我處理,此事容后再議?!?/br> 未等怡貴妃再開口,他當即命人將太子承譽關押至天牢,被押出大殿的承譽雙目布滿血絲,怨毒的緊盯著趙易澤! 他要記清楚這個男人的長相,縱使做鬼也不會放了他! 無視他仇恨的眼神,趙易澤又將怡貴妃軟禁于瓊華殿之中,而后冷眼掃視群臣, “至于你們的舊賬,咱們慢慢算!” 此言一出,眾臣皆面面相覷,趙書澤微瞇眼,目光越過群臣,落在立于后方的黑須高個兒官員身上, “文大人,你莫不是以為我忘性大,不記得十七年前之事?” 被點名的文大人心頓虛,但又不敢不理會,只得上前幾步,聽候發落…… 閃電雷鳴之后,終是一場暴雨突至,瓢潑大雨沖刷著塵世,卻始終沖不凈皇宮中肆意橫流的鮮血! 文宅后院內,已然將近子時,文夫人仍舊沒安寢,躺在帳中的她看著窗影上斑駁搖晃的暗影,聽著外頭風雨交加的聲音,越發焦慮,總覺得今夜有什么大事發生。 次日晨起,文夫人才梳妝完畢,便聞丫鬟來報,說是姑娘來了。 緊跟著便有一位身著柳色襦裙的姑娘輕抬繡花鞋,緩步邁過門檻,她那提著裙擺的皓腕上套著一只白底飄花的翡翠鐲子,質地瑩潤,水頭極好,一看就是養了許多年的。 待人進得屋內,她才松開捏著裙擺的手,對置于腰側,柔柔福身向其行禮,“給娘親請安?!?/br> 這姑娘不僅模樣嬌俏,聲音亦婉轉,甚是動聽,以往文夫人瞧見女兒過來自是笑臉相迎,但今日的她卻是笑不出來,由丫鬟攙扶著坐于桌畔的她唉聲嘆氣,愁腸百結。 昨夜二姑娘陪母親用罷晚膳后還坐了好一會兒,沒等到父親歸來,眼瞧著要下雨,母親便讓她趕緊回房去。她放心不下,今兒個一早才起身就急匆匆趕過來,一看母親這情狀便知不妙, “爹他仍未歸來?可有捎信兒?” 若然捎信兒,文夫人也不至于這般焦慮,“寧疏??!你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爹入宮參宴,到現在都不見人影,該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 為免母親憂慮,文寧疏好言安撫道:“許是暴雨阻路,爹爹在宮中避雨也未可知?!?/br> 文夫人也想過這種可能,卻又覺得不對勁兒,“那也該讓人捎個話,不至于毫無音訊?!?/br> 兩道水灣眉下的瑩亮眸子悠悠轉動著,文寧疏思量片刻,沉吟著提議道:“要不,差人去爹的同僚那兒打探一下?昨夜三品以上的官員皆可參加宮宴,他們應該曉得內情?!?/br> 為今之計似乎只能如此,文夫人當即喚人進來,差遣其到永定侯府問一聲,然而文寧疏卻道不妥, “爹若無事便罷,萬一真有什么事,被永定侯府頭一個知道,似乎不太合適?!眱杉译m有婚約,但文寧疏總覺得那侯爺有些勢利,不可交心,遂提議讓小廝去工部尚書家中打探。 經女兒一提,文夫人這才想到當中的深意,暗嘆自個兒一著急就犯糊涂,“怪娘思慮不周,那行吧!就去袁大人那兒?!?/br> 小廝得令而退,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文夫人多希望這只是她在杞人憂天,只盼著夫君萬莫出什么事兒。然而事與愿違,尚未等到小廝歸來,竟有永定侯府之人前來求見。 來人正是侯夫人身邊的嬤嬤,板著一張臉,敷衍的一福身,瞧見文寧疏也在,只略略頷首,態度極為不恭, “二姑娘在場也好,反正您遲早要知曉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一般更新時間在凌晨10分左右。 第3章 文寧疏頓生不祥預感,尚未來得及細猜,便聽這嬤嬤粗著一副嗓子傳起了話, “啟稟夫人,我家侯爺說了,這樁親事怕是結不了,明兒個就找媒人過來退親,還請夫人您見諒?!?/br> 聞聽此言,文夫人既憂且怒,強壓下心底的憤慨向其討一個說法,“已然定親怎能說退就退,總得有個理由吧?” 個中因由還需細說嗎?嬤嬤哼笑道:“宮中都變天了,夫人您不會不知道吧?眼下這情形,誰敢與你們文家結親??!咱們都是明白人,何必要我把話說得那么直白呢?” 變天?看來昨晚的皇宮真的不太平,文寧疏不禁在想,若非父親遭什么大難,侯府不至于做得這么絕,現下她最在意的是父親的安危,這樁婚事倒是其次,遂上前一步,客氣地朝著嬤嬤福身道: “既然侯府不想結這門親事,我們文家也不會死皮賴臉,只是凡事皆有因,嬤嬤可否明示,宮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爹他究竟犯了何事?” 看她神色疑惑的模樣,似乎真的不知情,嬤嬤也就忍不住透漏了幾句, “當年永寧帝登基之后,襄王及其世子皆被發配邊疆,而今這世子趙易澤居然殺回京城,說當年的圣旨乃是偽造,昨兒個逼宮造反,永寧帝已然自盡,這世子登基,肯定是要清算舊賬的,文夫人您應該還記